他记得燕长戈是个内敛沉稳的人,若是有人夸他怎样怎样,他只会谦虚地微笑,说一句“过奖了”,十分低调。可是没想到变成剑,对他完全展现内心后,内心深处的燕长戈居然是这样的!
“别抖了,这床单是真丝的,好几万呢……”曲琏说道。
长戈果然不动了,曲琏突然感受到一阵肉痛,好像在为被不小心毁掉的钱财而心痛。唔……原来燕长戈看起来挥金如土,其实是个这么节俭的人啊。
总觉得恋人和印象中的完全不同了,却又有点萌。曲琏将剑抱住,亲了一下剑柄,果然感受到一阵狂喜。原来长戈一直也在暗暗担心自己变成剑后,曲琏会对他心存芥蒂。
心动、欣喜……曲琏感受着这样的情绪,开心地将剑抱在怀里,轻声道:“原来你真的喜欢我,之前我们确定关系时,你只说试试,我一直很担心你是不是因为责任与我在一起,现在……完全不担心了。”
“长戈,能够遇到你真好,能够被你喜欢真好。”曲琏将脸贴在剑身上,感受着那如寒霜般的冰冷,心中却是无比火热。
贴着剑身,他能够清楚地感受到燕长戈的心意,他在说“我也是”。
曲琏将唇贴在剑身上,将自己的心意印在长戈身上。一直安静的长戈发出“岑岑”的剑吟声,在曲琏怀中轻轻抖动,回应着他的心意。
一人一剑相拥在一起,明明物种不同,却能够让人感受他们之间紧密不可分离的感情。剥落了人形的面具,露出本相的燕长戈和曲琏之前再也没有隐瞒和欺骗,他们的心更贴近了。
曲琏怀抱着剑,这一幕看起来无比美好,无比温馨。
然而现实却是——
床单被锋利的宝剑划破,曲琏虽然定了血契身体不会受到伤害,可是衣服又没有血,在长戈的抖动之下,身上的衣服四分五裂。而他们现在是居住在老宅中,地下室里有不少历代收藏的宝剑,长戈总是不断发出剑吟声,地下室的宝剑们也按捺不住,在收藏室中不断抖动。
曲琏:“……”
他撕下了身上已经变得破破烂烂的衣服,将长戈直接放到地上,指着它说道:“不许乱动,别把地毯也弄坏了。”
长戈一动不动。
感受一股意念在自己赤裸的上身上扫来扫去,曲琏扯过一条床单裹住身体,对长戈道:“不许看!”
长戈巍然不动,它并没有看,没有眼睛怎么看。
感受到它的心意,曲琏一阵无语。
他起身换了床单后,躺回到床上。见长戈自己躺在地面觉得他有些可怜,便将剑又抱回到床上,对它说道:“不许乱动,我的钱都用来买超导变压器了,没钱换这么贵的床单了。”
长戈果然不动了,表示我会安安静静地做一柄宝剑,不会再破坏床上用品了。
曲琏这才放心地换上睡衣,盖上被子。虽然现在是白天,但是昨夜他一直担惊受怕,又失了不少血,现在已经是疲劳至极。有心上人……心上剑陪在身边,曲琏一身轻松,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长戈静静地躺在被子外,剑身上的反光映在曲琏脸上,许久后,当曲琏发出幸福的小呼噜时,长戈的剑柄微微动了一下,离被子近了一点,并没有划破床单,也没有发出剑吟。
万事开头难,第一步迈出后,接下来的步子就稳了。长戈大概也就挪了一个小时,便跨越了十公分的距离成功抵达被子旁边。剑尖探入被子中,轻轻地撬起一个角,剑身一点点往曲琏的被子里挪。
快了,马上就要全部进去了,马上……
“撕拉”,轻微的布料撕破声响起,被子被剑戳破一个洞。
长戈:“……”
它就那样一半躺在被子里,一半在被子外,静静地待了一会儿后,见曲琏没有醒来,又慢慢蹭了进去。
最后它终于贴到曲琏的身体(睡衣又坏了),这才安安静静地再也不动了。
第二天醒来的曲琏:“……”
他顶着一头翘起的头发瞪着偷偷进被窝的长戈,看着被子里的洞,气得戳了一下剑身:“你现在是什么情况,怎么变不回人了呢?”
燕长戈为了迎击最后一道天雷而真元耗尽,过去的修士渡过天劫后,就会有无数天地灵气涌入体内,再重的伤势都会被这历劫后的灵气修复。然而现在天地间没有多少灵气了,雷劫后他的确是脱胎换骨,可是却没有足够的灵气恢复人形。当然,也正是因为天地灵气稀薄,雷劫的威力较之过去已经少了很多,没有灵气支撑只靠自然界电荷撑面子的雷劫,才是燕长戈能够另辟蹊径科学渡劫的原因。若是有灵气引导,就算电阻再小,天劫也不会被超导体吸引,而是在灵气的指引下对准燕长戈,绝对不会劈错。而同样的,就是因为没有灵气结界,燕长戈最后才能化成原形冲入云中,否则天劫雷云,没有逆天之力是绝对不会被冲散的。
有利有弊,是以虽然现在暂时无法恢复人形,长戈还是很镇定。最大的劫难已经渡过,以后的日子就好过了。
曲琏通过血契感受到长戈的心意,知道它没有大碍,这才彻底放下心来。接下来想要燕长戈恢复,就是做好事和充电,虽然需要一段时间,但总还是有办法的。而且由于曲琏与他定下血契,当时只是燕长戈单方面的,曲琏不需要做些什么。不过曲琏若是愿意分出一缕神魂与燕长戈补定下魂契,两人就可以签订共生契约。
共生契约,两者为一体,寿命共享、功德共享。
得到长戈的解释后,曲琏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共生契约。这样只要他做好事就都可以算在燕长戈头上,不用这一柄剑努力想办法去偷偷做好事了。
长戈充了好几天电后,恢复了一点力量,用这点力量分出神魂,与曲琏结契,自此之后,人剑合一,自成一体。
结契并没有多难受,而且结契后曲琏对于长戈的意图理解得更透彻了,而相对的,只要他敞开心胸,长戈也能感觉到他在想什么。
现在曲琏在发愁一件事,长戈对此也很忧虑。
虽然人形的燕长戈通过古武隐士的身份得到临城户籍和华国身份证明,可剑形的长戈却是没有武器证的。要知道没有武器证的武器都是要上交国家的,虽然签订了共生契约,但法律上长戈的归属权不是曲琏,而是国家!
这种我不属于我的憋屈感……
“要想办法给你办个正规的武器证,”曲琏摸着剑身说道,“不然真近博物馆就不好办了。可是你虽然在《名剑谱》上有记载,却没有明确的归属,记载中最后你的主人已经过世了。按照国家的规定,他死后五十年你都属于他,五十年以后,如果有后人,那你自动属于他的后人,若是这个人已经再也找不到后代,你就自动归属国家了。”
长戈:“……”
看起来除了数理化,文科方面的内容也要好好研读一番。法律、政治、哲学……都是他未来需要攻克的理论,只要学会了法律,才能从中找到自己的剑权。
曲琏头疼地捏捏眉心,他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帮长戈办个证件。若是《名剑谱》没有被博物馆影印,那么他完全可以轻轻改动关于长戈的记录,将那将军改成曲氏先祖,这样燕长戈的证件就好办了。难就难在之前博物馆影印过,稍有改动就能被看出来。
他完全想不到办法,谁知此时长戈却用剑柄碰了碰曲琏的屁股。
“买书?”曲琏问道,“法律方面的书?”
他上网搜索了一下,关于武者使用武器和武器证的办理,是有明确的法律规定的。他立刻买了一本《古代兵器保护法》,趴在床上和长戈一起看。
看着看着曲琏的眼皮就变得无比沉重,本来他还帮着长戈翻书呢,最后实在坚持不住,一脑袋砸在枕头上,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