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晏站在她身后,也没有动。
絮儿和寒灯在外面吵吵闹闹,他们两人却没一个开口。
近在咫尺的距离,只有呼吸声清晰可闻。
这好像是他主动靠得最近的一次?
池韫恍惚地想。
楼晏不喜欢跟人接近,那会沾上别人的味道。
何况男女有别,他一向守礼。
可他现在是做什么呢?面对玉重华,他总是敬而远之,面对池韫,就可以这样吗?
“他不是宜安王了。”他终于开口了,声音很轻,“你见过玉妃的,这世上还有什么人,比你更像她呢?不要去挑战一个皇帝的忍耐力。”
池韫的心思有点飘,慢慢道:“他不会的。”
“你就这么肯定?”
“当然。”她停顿了一下,说道,“这三年来,他不是独宠玉妃吗?因为他曾经说过,一心一意,只要她一个人。”
这话听起来有些讽刺,但池韫说得很认真。
“他现下妃嫔成群,乍看早就已经违背了那些话。但是,人的心思很复杂,不能单看表面。他弄出一个玉妃,怕是在成全往日的自己。他把自己剖成两个人,当皇帝的那个,自然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可当他是宜安王的时候,只爱玉重华一人。”
楼晏微怔,不禁反问:“你只见了陛下一次,就知道这些?”
池韫笑得苍凉:“我不知道陛下是什么样的人,但我知道宜安王是什么样的人。”
表面上,他是太子的好弟弟,阳光开朗,可内心充满了嫉妒与偏执,暗暗跟太子较劲。
他觉得太子做不到,所以会逼迫自己做到。似乎这样,就能证明自己比太子强,值得她托付。
简而言之,就是心理有病。
当她看到玉妃的时候,就知道这个人已经病入膏肓了。
他封锦瑟为妃,这没什么,可要她顶着玉重华的名字,还装扮成那个样子,除了欺骗自己,还有什么用处?
“他不会收集跟玉重华相似的女人,因为他身边已经有最好的替代品。除非,他认为那个人比玉妃更适合成为玉重华。”
但她现在是池大小姐,再怎么像,也不会比刻意伪装的锦瑟更像。
池韫转过身。
他的手还按在门上,这样近的距离,仿佛就在他的怀里。
她抬头看着他:“我的处境,再怎么样,也不会比你更危险。”
楼晏怔怔。
“我先前就觉得奇怪,你与他一向合不来,为什么他会这么信任你。就是因为这个?”
他没有回答。
“这药叫什么名字?”
他摇了摇头:“这事你不用管,我有分寸。”
池韫笑笑,再次抓起他的手。
这次他没反抗,任由她给自己号脉。
过了一会儿,她说:“你现在有饮酒的习惯?”
楼晏点了点头。
这不用否认,因为他身上有一股极淡的酒气,她靠得这么近,总能闻到一丝半点。
她笑着放开他手。
“你知道怎么活下去,那我就放心了。”
“我也知道怎么活下去,你也放心。”
……
絮儿很生气,说道:“你走开!我不吃东西,也不喝东西!”
寒灯死皮赖脸:“那坐一会儿好不好?我这里有话本……”
絮儿认真地思考要不要抽他,忽然听到门开了,池韫踏出来,立刻推开寒灯,飞奔过去:“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