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盛心中胆寒,完全不知该如何接,只是深深埋下了头。
皇上心中冷笑不止,他就不信楚宴能一直好运下去,不知想到什么,他眼神越发冷了些,“太子那儿如何了?大臣们私下怎么看他?”
李盛额头上的汗又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恭敬道:“大家都说太子龙章凤姿,才学渊博,城府谋略皆很出色,更难得的是心怀天下,日后必然能当个明君。”
明君二字,让皇上心底腾然升起一股邪火。
他似笑非笑地扬了下唇,“朕兢兢业业十几年,都没有明君的称号,他一个太子反倒提前被人认可了,还真会笼络人心,跟他那个死去的母后真是一模一样。”
太子的母后是顾令寒的姐姐,顾茗芯,她当初名声极好,因处事公允,贤淑贞德,连太后都要赞一句。
李盛愈发有些惶恐,他跟着皇上多年,自然清楚顾茗芯始终是他心中的一根刺。这会儿也只是道:“大臣们之所以如此夸太子,也是看在皇上的面子上,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他若不是太子,谁会注意他?”
他这话确实大逆不道,然而皇上听了心情却极为舒畅,他早就有废掉太子的心思,不过是没有寻到合适的机会罢了。
如今楚宴和太子不论哪一个都让他如鲠在喉。
李盛在他身边待了这么多年,自然清楚他为何厌恶太子,他对太子根本不止是忌惮那么简单,当年皇后嫁给他没多久,皇上就让他仔细调查过皇后。
因成亲当晚,皇后没有落红,皇上一直怀疑她和旁人有染,只不过是没有找到证据而已。
当时为形势所迫,他才立了太子。
如今见太子哪儿都像极了顾家人,跟他却没有一丝相似之处,他甚至怀疑太子不是他的孩子。
随着太子的成长,皇上想废掉太子的心,一日比一日强烈。太子毕竟年幼,城府手段都远不及楚宴,好好谋划一番,未必除不掉他。
他当初一直没对太子下手,说到底也是怕他当真是自己的儿子,可是,如今太子的成长却严重地威胁到了他。
他不过入朝一载,就得了这么多拥护,若再不断掉他的羽翼,只怕他很快就生出了取而代之的心思。
恰逢月底时各国前来朝觐,到时最容易生乱,若是能好好利用一番,未必不能来个一箭双雕,他就不信除不掉他们二人。
皇上脸上闪过一抹势在必得的冷笑。
此时的景王府依然灯火通明,今日不止是宝宝的满月宴,也是苏皖结束坐月子的日子,这一个月,她顶多用热水擦拭一下身体,根本不曾沐浴,早就觉得自己臭掉了。
如今总算可以好好沐浴了,用了晚膳,她便好好泡了泡澡,端芯还在汤池中洒了不少花瓣,嗅着鼻端的清香,苏皖微微放空了思绪,没再思考今日的事。
因好久不曾这般放松过,她不知不觉就泡了许久。
见她半天都没有出来的意思,楚宴微微挑了下眉,他丢下手中的书,起身朝浴室走了去。
汤池内,苏皖正享受地闭着眼。
她依在白玉砌成的墙壁上,身体没入了水中,层层花瓣围绕在她身前,只露出修长的脖颈和莹白娇媚的脸,那是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水中娇艳的花瓣尚不及她半分姿色。
男人的脚步明显停顿了一下。
苏皖听到动静便睁开了眼,瞧到他时,才意识到泡得有些久了,她怀孕这段时间,因不放心她一个人,楚宴每日都会陪她一起洗澡,洗得次数多了,她也习惯了。
此刻苏皖便直接从水中站了起来,她拿起一旁的浴巾将自己包裹了起来,湿漉漉的脚丫在地上留下一个个水印。
二十一岁的她,少了青涩,多了一分慵懒和妩媚,举手投足都带着一股魅惑。
目光扫到她此刻的模样,楚宴漆黑的眼眸不由加深了颜色,他忍了将近一年,这一刻,终于无需再刻意压制,他直接将她拦腰抱了起来。
长夜漫漫,月亮都害羞地躲了起来。
第二日苏皖起床时,已经是下午了,就算是洞房那一夜她都不曾起那么晚过,颇有种没脸见人的感觉。
端芯听到动静,连忙进来伺候了一番,不小心瞧到她身上的红痕时,端芯一阵脸红心跳。
苏皖好看的眉微微蹙了蹙,“怎么没提前喊我?”
端芯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王爷特意交代了不许喊您,说如果申时您还没醒,再喊您起来吃点东西。”
苏皖心中一阵郁闷。穿上衣服后,都没见到楚宴的身影,这才问了一句,“他人呢?”
“王爷今日去了早朝,上午有事出府了。”
他最近总是待在府中,苏皖都快忘记他也是朝廷官员了,如今宝宝已经满月了,他再想赖在府中也不好找借口,这才正常上朝去了。
“具体奴婢也不清楚,奴婢听福义提了一句,好像跟各附属国朝觐有关。”
其实每年各附属国都会派使者前来朝觐,每次来都会献上各种珍玩宝贝,这次却不止是使者前来,听说鞑靼王子也会亲自过来,他是有意求娶夏朝的贵女,才来了此地。
这几年,天下一直不太平,各个小国屡次侵扰边疆,为了灭掉楚宴,皇上又勾结了南蛮,葬送了两万战士,如今夏朝可谓是内忧外患,前来朝觐的各国未必没有旁的心思。
皇上自然有联姻的意思,鞑靼王子的到来,正好合了他的心意。
皇上有心借朝觐之事,给楚宴和太子设套,便将迎接各国使者的事交给了他和太子,他们还有五六日入京,楚宴跟太子不仅得出城迎接他们,还得提前安排好他们的住处,所以楚宴才不在府中。
这一日楚宴一直忙到晚上才回来。
他昨晚几乎一夜未合眼,又跑了一天,回府时,眉心都带了一丝疲倦。
见苏皖在看书,他凑过去坐在了她身旁,顺手将人勾到了怀里,脑袋搭在了她肩上,“头疼。”
“让你一晚不睡,活该。”
楚宴唇边不由泛起个笑,他坏笑着凑到了她耳旁,“一晚上不睡,怪我么?你若不那么勾人,我又岂会失控至此?”
见他竟将责任推到她身上,苏皖不由呸了一声,这下更不想搭理他了,楚宴蹭了蹭她的额头,“帮我揉揉脑袋吧。”
苏皖本来还恼他折腾了一宿,不太想搭理他,瞧到他神情恹恹的,心中又不由心疼,她终究狠不下心,就帮他仔细揉了一下脑袋。
此时,皇上却在思索如何对付楚宴与太子,接连两次的失败,让皇上认清一个现实,想对付楚宴,必须得从旁处入手才行。苏皖虽是他的软肋,却被保护的极好,根本不好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