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宴早就清楚今日必有一场恶战,他不想折损太多兵力,一早就让人在禁军附近守着了,只等这边闹出动静,他的人就会把救兵搬来。
楚恒冷眼看着,脸色一点点沉了下来。
楚宴始终将苏皖揽在怀里,护得滴水不漏,药粉根本洒不到苏皖脸上。
此刻的苏皖面色苍白,一颗心不受控制地怦怦直跳,早在听到苏彤尖叫时,她便也明白了药粉的厉害,这个时候她无比后悔当初不曾习武,不然也不至于始终被楚宴护在怀里,不仅一份力都出不了,还在扯后腿。
她分明看到楚宴因抱着她,躲避不及,手臂上被人砍了一刀,她急得眼泪都快掉了下来,忍不住道:“你放开我吧。”
楚宴却充耳不闻,始终将她护得滴水不漏。
他一手护着苏皖,一手持着长剑,或刺或挑,或转身或跃起,刀光剑影间,斩了不少人,他犹如战神下凡,身上气质凛然,一身绛紫色的衣袍随风舞动着,眼睛却眨也不眨地盯着袭来的人,不放过一个漏网之鱼。
这一刻,哪怕被他护在怀中,苏皖都觉得他的身形徒然拔高许多。
听到大部人马赶来的声音时,楚恒的心腹便知道情况有些糟糕了,他忍不住劝道:“王爷,咱们还是撤退吧,再不走只怕会被人瓮中捉鳖。”
楚恒却抿紧了唇,他身上若无伤,想走还容易些,如今有伤在身,想逃走根本不可能,他低声在心腹耳旁吩咐了几句,男人红着眼点了下头,随即斩杀了两个人,逐渐突出重围,趁乱逃了出去,暗一瞧到正想去追,却被另一个侍卫拦了下来,只能眼睁睁看着他逃走了。
救援来到时,楚恒的人已经是负隅顽抗,没过多久,没死的便全被捉了起来,禁军首领连忙跪了下来,对楚宴道:“末将救架来迟,望王爷恕罪!”
楚宴摆了下手,声音依然淡淡的,“起来吧,谁也不曾料到会发生这种事。”
楚恒被暗一按着手臂绑起来时,眼睛还盯着楚宴与苏皖。
此刻苏皖已经从楚宴怀中退了出来,她伸手直接小心翼翼握住楚宴的手臂,仔细查看起了他的伤,男人手上的衣服都被划破了,一片血肉模糊,苏皖的眼睛不受控制地有些发红,如果没有她的拖累,他又岂会受伤?
早知如此,她就不该过来,安王做了这么多坏事,总有被抓的机会,她若不来,也不至于害他受伤。
她本就生得漂亮,潋滟双眸含泪的模样,看得楚恒一双眼眸都深沉了几分,他清楚楚宴的身手,自然明白在那种情况下,他不可能躲不开,他分明是有意受伤,故意想来个苦肉计。
见苏皖再也没了平日里镇定从容的模样,楚宴唇边微微泛起一抹笑,他自然是故意的,美人秀美纤长,眸中含泪时,让人止不住地怦然心动,他垂眸捏住了苏皖的下巴,语气亲昵,“哭什么?不过一点小伤而已,死不了。”
说完,他的拇指滑过她的脸颊,擦掉了她滑落的泪。
两人离得极近,从楚恒的角度看,竟好似楚宴在吻她,虽然清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苏皖不可能让他亲她,他还是嫉妒的一颗心都疼了起来,目光扫过自己的护卫时,眼神也冷得瘆人,废物,都是废物,竟然一个成功的都没有,白白浪费了那么多药粉。
一想到他们就要成亲了,成亲后,洞房花烛时,她究竟会美成什么样,他一颗心就密密麻麻疼了起来,安王气息有些不稳,内力也有些乱,只觉得胸口的剑伤又有裂开的趋势。
这时,周德和等人已经从房中走了出来,见安王到这个时候了,还恶狠狠盯着楚宴和苏皖,只觉得他当真是冥顽不灵。
周德和直接道:“天子犯法有庶民同罪,安王罔顾人命,罪不可恕,先将他关入刑部,具体罪行等待圣上定夺。”
他是刑部侍郎,官至从二品,自然极有威严,见他发了话,侍卫连忙应了下来。
侍卫将安王连同他的下属,但凡还有口气的全部押到了刑部大牢,楚宴朝暗一等人使了个眼色,让他们也护送了一下,免得安王还有余党,来个途中抢人。
等他们散去后,小院稍微安静了下来,楚宴冲周德和等人道:“今日之事,本是我与安王之间的事,却将几位大人牵连了进来,是本王唐突了,索性有惊无险,楚某改日必登门致歉,只望明日上朝时几位大人能禀明真相。”
这几位都是刚正不阿之人,虽然清楚景王有意利用他们,但安王做下这等事,让他们知而不报,也不现实,这会儿便也没有推辞。
等他们离开后,苏皖才道:“王爷也快上马车吧,你的伤必须要尽快处理一下才行。”
楚宴点了下头,他好似疼得厉害,上马车时眉头也蹙了起来,对苏皖道:“你扶我一下。”
苏皖连忙扶住了他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臂。美人香气袭人,身体无比柔软,楚宴将全身的力量压在了她身上,在她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上车后,他便虚弱地将脑袋搭在了苏皖肩膀上。
虽然于理不和,苏皖却没功夫操心这些,以为他是受伤的缘故才如此难受,苏皖担心极了,抿唇道:“王爷,我先简单帮你包扎一下吧,得先止住血才行。”
第62章 亲了一下
楚宴很是享受她关怀的目光,闻言点了下头,“包吧。”
话虽这么说,他却没有起身的意思,想到他不仅受了伤,还以一敌十,必然耗尽了体力,苏皖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小心将他受伤的左臂拉到了跟前。
他身材高大,脑袋搭在她肩膀上时,姿势多少有些别扭,也不方便苏皖包扎,她不由放软了声音,“王爷先靠着车窗吧?要嫌不舒服,我就喊个丫鬟上来,我得给你包扎一下伤口。”
楚宴语气恹恹的,“一会儿就到王府了,等会儿再包扎吧。”
他说完便闭上了眼睛,一副实在懒得折腾的模样,苏皖垂眸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甚至觉得他脸色都比平日苍白了些,她心中担心,也不忍再打扰他,想了想干脆再次将他的手臂拉到了跟前,伤口很深,小臂的衣服已经沾满了血。
苏皖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她小时候学刺绣,用针扎破了手指都觉得疼,他伤得这般重,肯定很疼吧?
实际上楚宴确实有些疼,他不仅实打实挨了一刀,还总觉得他的伤有些古怪,不仅疼,还仿佛有万只蚂蚁在啃咬他,又麻又疼,伤口甚至有些发烫。
换成旁人肯定难受得忍不住冒汗了,若非在战场上伤过不少次,他对疼痛的忍耐力远非常人能比,此刻神情肯定也有些不对。
苏皖小心翼翼撕开了他手臂上的衣服,随着她的动作,狰狞的伤口完全暴露了出来,刀伤有中指这么长,血肉模糊,在小臂上显得十分狰狞,依然在往外冒血。
苏皖不忍多看,卷翘的眼睫毛垂了下来,她从怀中掏出一个干净手帕,交叠在一起后,才开始给他简单包了起来。包扎时,苏皖忍不住侧脸看了一下他的神情,果然见他蹙了一下眉,她柔声劝道:“王爷暂且忍一下吧。”
两人离得极近,她五官柔美,神情温柔,呼出的气息恰好洒在他侧脸上。美人气若幽兰,身上暗香浮动,楚宴不由怦然心动了一下,他眼眸逐渐转深,似笑非笑扬了一下唇,“忍不了,不若你亲一下?亲一下就不疼了。”
他语气懒散,略含着一丝戏谑,苏皖颇有种无语,疼成这样了,还有功夫戏弄人?看来还是不够疼。
她垂眸认真给他包扎了起来,苏彤的住处离王府本就只有两个街的距离,苏皖刚包扎好就见马车停了下来,她率先下了马车。
下来后,便朝楚宴伸出了手,楚宴在她的搀扶下下的马车,门口的护卫瞧到两人时,皆愣了一下,目光扫到苏皖时隐隐明白了什么。
这两人都没有见过苏皖,但是他们对楚宴多少有些了解,自然清楚他平日里甚少让外人近身,这个搀扶着他的姑娘,不仅生得国色天香,还是与王爷同乘一辆马车回来的,身份不言而喻。
他们连忙走了过来,见楚宴竟受了伤,都想伸手去扶他,楚宴恹恹道:“我没事,你们守好大门就行,这几日严加看守,别混入一个生人,免得安王狗急跳墙,来府里生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