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皖打算重新置办个气派点的宅院。
楚宴早就猜到了她的心思,他一向是个行动派,前几日便命秦管家去找大皇子协商了一下买宅子的事。
楚宴瞧上的是景王府右侧这座府邸,这个院落面积虽比不上景王府大,却也不算小,府邸的主人本是丞相的门徒,因得罪了大皇子,入了监狱,家人为了捞他出来,筹了不少银子,宅子也低价卖了出去,买下这座府邸的是大皇子的人,他为了讨大皇子欢心,就将宅子送给了他。
大皇子已经到了出宫建府的年龄,府邸也早由皇上选好了,这座院子他自然用不着,如今已经空置了两年,打理一下,当做苏皖出嫁时的住宅再好不过。
买宅子的事,楚宴派秦管家去谈的,别说这座宅子对大皇子没什么用,就算有用,大皇子也舍得白送给他,拿一个宅子换景王一个人情,再划算不过,他当即便让人将地契取了出来。
秦管家按照景王的吩咐给大皇子留了一笔银子。
这座宅子已经变成了苏皖的,事情办成后,楚宴便将此事告诉了她,见他如此有心,苏皖心中感慨万千。虽然有了宅子,她依然留在景王府,柳娘却搬了过去,接下来的事便是柳娘一手操办的。
下聘前,景王亲自去了宁远侯府一趟,将苏皖的庚帖要了回来。随后便是纳亲,定了黄道吉日来给女方送聘礼、婚书等。
下聘的日子定在了八月二十八这一日。
这几日,景王府一直有马车进进出出,清楚这都是聘礼,府里的丫鬟婆子震惊的眼珠子都要掉了,一个个都有些羡慕苏皖,她的命怎么就这么好,儿子得了宠,自己也一飞冲天了,等嫁入王府,她就再也不是那个声名狼藉之人了,有景王护着以后的日子又岂会差?
苏妍还忍不住拉着苏宝去围观了一下,围观后还跑回去给苏皖说了说,“姐姐,你是不知道,几乎每天都有十来箱东西被抬到库房,再这么下去,等下聘时,只怕聘礼能排几条街,姐夫也太大手笔了,也不怕贼人惦记。”
大夏朝皇室王爷迎娶王妃时,聘礼其实有个最高规格,偏偏景王不按常理行事,他各处置办聘礼的事,自然传到了陆太妃耳朵里,她却没有过多干涉的意思。
见他如此行事,苏皖眉心微蹙,犹豫了片刻,还是去了凌霄堂,院子里伺候的丫鬟不过两人,一个是青烟,一个是如画,如画原本对苏皖始终淡淡的,自从知道景王要娶苏皖为正妃时,她便晓得府里要变天了,对方奶娘也热情了起来。
一瞧到她,便笑脸迎了过来,苏皖也笑了笑,道:“我有事要寻王爷,劳如画姑娘帮我通报一下吧。”
她自然不敢怠慢,一边让青烟为她倒茶,一边替她通报了一声,丫鬟不敢进去,走到绣锦鲤跃龙门屏风前便停了下来,楚宴才刚睡醒没多久,沐浴过后,便在作画。
听到通报声,便让苏皖直接进来了。
他卧室极大,室内挂满了名画,紫檀木书案上还摆着盆景,苏皖进来时,楚宴就立在桌前,一手执笔,在卷轴上画着什么,苏皖垂着眼睫,一眼便瞧到他正赤足立在地板上,他皮肤白,一双脚同样很白,比她的大得多,只是瞄了一眼,苏皖就不自在地移开了目光,觉得这人可真是……
苏皖咬了下唇。
楚宴放下笔,转过了身,他一身雪白色的外袍,沐浴后,随便穿上的,衣襟都没有拉好,露出一小片光滑的锁骨,见她来了,他也依然是那副慵懒的模样,只是略微抬了一下下巴,“坐吧。”
他室内仅有一把太师椅,苏皖岂能自己坐着,让他站着?她便没有动,道了声谢,便垂眸切入了正题,“我听说王爷让人备了不少聘礼,现在就已经引起了不少人的议论,王爷还是不要备那么多了,你我只是协议成亲,就算你备的少,我也不会说什么,适量即可。”
她身着淡蓝色襦裙,说话时眉目微微蹙着,因不敢看他,浓密卷翘的眼睫毛始终低垂着,楚宴伸手叩了一下书案,怕过犹不及,也没戏弄她,闻言只是懒洋洋回道:“你安心待嫁就是,聘礼的事无需你操心。”
聘礼是要给她的,她自然需要操心,“我身份本就低你许多,你再出这么多聘礼,只怕大家都将你当成了冤大头。”
其实苏皖是怕陆太妃那里有意见,这才走了这一趟,她心思细腻,总是想得比较多。楚宴自然看出了她的心思,他道:“我这辈子也就娶这么一次,钱是我出的,任谁都管不着,你无需想太多,安心待嫁就是。”
他愿意重视这桩亲事,对苏皖自然是有好处的,她便没有再劝,心中却打定了主意,日后会找个机会将聘礼归还给他。
很快便到了下聘这一日,楚宴确实备了不少聘礼,两座府邸虽然紧挨着,正门的方向却不在一条街上,下聘这一日,聘礼是由马车拉的,每辆马车都拉了六箱聘礼,马车并列排开,足足饶了三、四个街道,从头根本望不到尾。
不少人都被这阵势惊住了,纷纷前来围观,围观的人都觉得一双眼睛不够看,前几年荣安侯府的小侯爷迎娶娇妻时也拉了很多聘礼,这次轮到景王,竟比他还要大手笔。
苏皖明明早就是他的人了,就算不给聘礼,她肯定也是愿意嫁的吧?谁料景王竟然下了这么多聘礼!不是说,她只是单纯的母凭子贵,只怕很快就会被休弃吗?
这么多聘礼,究竟是闹什么?连之前比较沉得住气的贵女都被楚宴这一手惊住了,纷纷让丫鬟去打探消息。
安王府中,安王一双眼眸却沉得有些深,他之前曾试图找过楚宴,却被安王妃拦住了,他腿上有伤,无法正常行走,瘸着腿去景王府也着实丢人,便没再出府。
见楚宴都开始下聘了,他再也沉不住气了,又将探子喊了过来,“确实查清了?苏皖真不在那儿?”
暗卫擦了一下额头的汗,一一答了。那座府邸里确实没有苏皖的身影,
安王眉头紧锁,这个时候,自然猜出了苏皖必然藏在景王府,让他眼睁睁看着她成亲,他自然做不到,等她真成了景王妃,他若再出手,只怕脊梁骨都会被人戳穿,皇上也绝不允许这种丑闻出现。
安王清楚,他仅剩一个机会。
第55章 想亲她了
此时,感到震惊的自然不止是街上的百姓,定国公府,不,如今只能称苏府了,苏皖的堂妹,苏彤同样很震惊,她也比苏皖小三岁,去年已经出嫁了,她嫁的并不好。
爹爹的爵位被撸后,她的婚事也受到了影响,世家子弟根本不愿意娶她,她最后只是嫁给了一个穷酸举人,她婚后的生活过得并不好,夫君一无官职,二无纹银,还要每日念书,偏偏才学又只是一般,什么时候能熬出头考上进士都不好说。她嫁了多久,便吃了多久的苦,这种日子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她自然清楚爹爹之所以会出事跟苏皖脱不了干系,自从发现自己的亲事只能这样后,她就有些憎恨苏皖,如果不是她,她如今又岂会落到这个地步?
苏皖出事时,她高兴了许久,只觉得她的报应来了,她生得再漂亮,再有才华,又能怎样?失去清白后,又有谁会娶她?因为这个缘故,她对苏皖的怨恨才消散了些。
谁料一转眼,她竟然被赐给了景王。景王求皇上赐婚时,苏彤已经觉得不可思议了,见景王为了娶她,竟然如此舍得下血本,苏彤只觉得晴天霹雳,凭什么她这么命好,自己却过得如此凄惨?
苏彤一双黑沉沉的眼眸,再次溢满了憎恨,拉着聘礼的马车从她门前经过时,她整个人都有些恍惚,为什么被景王看上的偏偏是她?
这个问题,自然没人可以回答她。她盯着聘礼出神时,院子里却传来了孩子的哭声,她这才从滔天的不甘中回过神,回屋给孩子喂奶去了。
没错,如今喂奶都需要靠她,就因为他们家请不起奶娘,苏彤边喂奶边忍不住哭了起来,她之前明明也是安国府正经的嫡女,哪怕不是长房嫡女,也依然是个贵女,怎么就轮落到这个地步?!
苏彤哭得很是不甘心,见她哭,孩子也跟着哭,一时间室内满是哭声,她正哭得入神时,房门却突然被人推开了,一个持剑的男人走了进来。
他身材很高,走路却一点声音都没有,一看就是练家子,苏彤的哭声一下子止住了,男人脸上并无笑意,冷冷道:“苏三姑娘吧?请随我走一趟吧,我们王爷有请。”
苏彤警惕地抱紧了怀里的孩子,“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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