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陪苏宝遛了一会儿小马驹,就见楚晏朝她走了过来,楚宴刚骑了两圈马,他五官俊美,额头上出了一层薄薄的汗,一张脸犹如最上等的羊脂白玉。
他问苏皖,“要不要骑两圈?”
苏皖摇头,“不用了,谢王爷。”
她都好几年没骑过马了,早就生疏了,苏宝却又拉住她的衣袖晃了晃,“娘亲骑骑吧,爹爹都带我骑了马,我也想让娘亲带我骑!”
以前都没见他这么会磨人,苏皖只觉得自从来到景王府后,这小东西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她只好接住了缰绳。
楚宴道:“你先过来摸摸它的脑袋。”
这匹骏马四肢结实,双目炯炯有神,一瞧就是难得一见的好马,见苏皖在打量它,它抖动了一下优美的鬃毛。
清楚楚宴是想让她跟马儿培养一下感情,苏皖并未拒绝。
她走到马儿跟前,在楚宴的带领下抚摸了一下马儿的脑袋,这匹马十分骄傲,刚开始还不太情愿地叫了一声,过了一会儿才蹭了一下苏皖的掌心。
清楚它这是同意了,楚宴便退到了一旁,苏皖翻身上了马。虽然穿的不是骑装,因衣服宽松轻便,倒也没什么影响,翻身上马时,她一双笔直修长的腿展露无疑,纤细的腰肢也勾勒出动人的弧度。
她小时候就喜欢跑来跑去的,八岁时便学会了骑马,虽然多年没骑了,碰到骏马的这一刻,心底还是涌起一股欢喜,就好像一直以来压在她身上的东西,全随着她的翻身,暂时被抛开了,她迎着风试探着骑了一圈,很快就找到了感觉,第二圈就策马驰骋了起来。
苏宝瞧得眼热,见娘亲第二次路过他时,依然没有停下来带他骑的意思,他急得喊了起来,“娘亲等等!”
马儿跑得快,风吹散了他的声音,苏皖根本没听到,见小家伙追了几步没追上,气呼呼瘪着小嘴,一副委屈的快要哭出来的神情,楚宴好笑地捏了一下苏宝的鼻子,“这就委屈上了?羞不羞。”
他不说还好,一说,苏宝更委屈了,只觉得娘亲只顾着玩,都不要他了。
楚宴忍不住笑出了声,他平日里甚少这样笑,胸膛都震动了起来,说了一声等一下,就抛下苏宝走掉了。
见他也走了,苏宝更委屈了,一时间颇有种爹娘都不要他了的感觉,他摸了摸他的小马驹,抱住了它的脑袋,楚宴拉着另一匹马儿过来时,还听到他在念叨,“小马小马,就算你爹娘不要你了,我也要你,以后咱俩一起过。”
这么孩子气的话,也就这个年龄说得出来,楚宴忍不住又笑了。
苏宝这才连忙闭嘴。
楚宴将苏宝的小马驹暂时拴在了树上,又将苏宝抱到了另一匹马上,随即翻身上了马,苏宝这才高兴起来,瞬间忘了刚刚的不愉快,“驾,我们去追娘亲。”
楚宴眼中带了点笑意,策马奔驰了出去。
苏宝兴奋极了,第一次坐在他身前时,还非得抓着东西,现在什么都不抓也不怕,见爹爹快追上了娘亲,苏宝两只手作喇叭状,喊道:“我们也来了!”
风太大,苏皖只是隐约听到了他的声音,扭头看了一眼,就见小家伙正坐在楚宴前面,兴奋地朝她挥舞着小手,楚宴追上她时,恰好看到她明媚的笑,哪怕五官普通,她一双眼睛依然熠熠生辉,仿佛那个十几岁的少女又回来了。
楚宴摸了一下下巴,“比一圈如何?”
苏皖正骑得畅快,见他不仅带着苏宝,身下的马也不如她骑的这匹矫健,略微有些迟疑,苏宝却兴奋地喊了起来,“比比比,我当裁判!”
见他如此开心,苏皖也不想再扫兴。
他的马儿虽然占劣势,男子天生的体力却又占着优势,算扯平了,本来输赢也没那么重要,苏皖便点了头。
苏宝喊了开始后,先是两头马并列齐驱,很快楚宴便甩出她一截儿,接下来,不管苏皖怎么加速,他都始终快她几步,苏宝不停地为娘亲鼓劲儿,喊得嗓子都快哑了,也没见娘亲追上来。
苏皖不信邪,拐弯时不仅没有放慢速度,反而策马加了速,若是四周有人观看,肯定会为她的胆大捏把汗,还真没几个姑娘敢如此骑马,眼看就要追上时,苏皖笑了一下。
可惜下一刻便见楚宴也加速了,哪怕早就猜到他之前有所保留,苏皖也没料到他的骑术竟然如此逆天。不过眨眼的功夫就将她甩在了身后,快到终点时,他才悠悠放慢速度,尽管如此,还是赢了她。
“还比吗?”
苏皖摇头,巳时已过大半,等会儿太阳会越来越晒,苏宝年龄小,皮肤也嫩,晒久了很容易晒伤,“回府吧。”
苏宝玩得很尽兴,倒也没闹腾,只是跟他的小马驹告别时,他格外不舍,还问楚宴,“我不能把它带回府养着吗?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万一它忘记我怎么办?”
楚宴没什么意见,府里又不是没地儿养,只要不往凌霄堂遛就行,目光扫过苏皖时,却迟疑了一下,“问你娘去。”
这句问你娘,说得极其自然,苏宝没意识到不对,乌黑的眼眸可怜巴巴地看向苏皖,“娘亲,我能带回去吗?”
见他将难题丢给了自己,苏皖这才看了他一眼,以为楚宴是不愿意往府里带,又不想得罪儿子,才拿她当挡箭牌,苏皖颇有些无奈,只好软声哄道:“你不是很快就要跟着夫子念书了,哪有时间养它?”
小孩子并没有那么好忽悠,苏宝立马回道:“有的,我休息时可以养它。”
他又黏到了苏皖跟前,又是扯衣袖又是晃腿的,苏皖颇有些招架不住,暗暗瞪了楚宴一眼,示意他自个拒绝去,楚宴这才看懂她的意思,“那就带回去养吧。”
苏宝顿时欢呼了一声,跑过去就抱住了楚宴,还不忘拍他一下马屁,“爹爹你怎么这么好呀!”
望着苏宝跟他亲近的模样,苏皖心中竟莫名不是滋味。
很快三人便回到了景王府。
回府后,玉灵就来跟苏皖八卦来了。说陆府不知出了什么事,陆征遣散了好几个奴仆,陆佳惜脸上满是水泡的被人从前院抬回的闺房,说她醒来时,对着她那张脸,差点疯掉,将屋子里的东西全砸了,还拿火折子点燃了帷幔,想活生生将自己烧死。
整个陆府的人都惊住了,陆夫人直接吓晕了过去。
陆征进去同她说了脸上的伤没添蚀骨粉,陆佳惜才冷静下来,她刚刚绝望死了,这才寻死,发现自己的脸还有救,呜呜哭了好久。
玉灵道:“现在大家都传她被毁容了,据说好像是遭了丫鬟的陷害,那个陷害她的人已经被处死了,也不知道她这张脸能不能治好。”
前日,陆征将陆佳惜喊到主院时,本就封锁了消息,是以陆佳惜所做的事,只有他的心腹知道,他又特意下了命令,连陆佳惜的娘亲,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只知道一夜之间女儿的容貌就被毁了,好在还有治愈的可能。
陆佳慧听说此事后,连忙回了府,陆征却先将她喊到了前院,提起了她之前小产的事,问她知不知道是谁害的,陆佳慧面色隐隐有些发白。
她自然是知晓的。
陆佳慧年长陆佳惜六岁,小时候两人感情极好,她对这个妹妹一贯是疼宠的,小时候的妹妹天真又可爱,哪懂什么算计?
其实她也清楚陆佳惜为何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她们的娘身体一直不大好,时常卧病在床,尽管她很得爹爹的敬重,但是府里的中馈却是柳姨娘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