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耀本有点泄气的接令,但是却摘下脑袋上的铁盔搞笑的抓着头道:“将军这话说的不对,现在看看我的脑袋,又比谁小一点了?”
众人听罢之后,立即便是一片大笑……
“将军,下一步咱们朝什么地方打?要不然的话,干脆直接打洛阳城吧!福王的家中家财何止万贯,要是能打下洛阳的话,咱们不管是军资还是粮食都彻底解决了!”罗立走到一副展开的手绘的河南地图前面一边看一边对肖天健问道,眼神中闪着一种热切。
肖天健笑了一下,摇摇头道:“你的胃口有点太大了,虽说河南的官军实力不强,但是洛阳周边却还是陈有两万多官军的,更何况洛阳城池坚固,以我们眼下的兵力如果想要打洛阳的话,眼下却是力有不逮!而且只要城中守军坚守不出的话,我们便只能被堵在洛阳城下!随即中原各路官军便会蜂拥而至,你不要自信心太过膨胀了!
洛阳肯定是打不得的!我们眼下最重要的是先在河南找到一个立足点,先站稳脚跟,而不是点击洛阳城!”
罗立挠挠头点头道:“将军说的极是,是卑职太过贪大了!要是不大洛阳的话,那么咱们打什么地方?”
这个问题是这次跟着肖天健南下的所有军官们都在考虑的问题,肖天健出兵之前,只说要率他们南下,但是具体的安排却并未告诉他们,现在他们已经成功进入了河南,并且打下了渑池县这个桥头堡,下一步该何去何从,就成了摆在所有人面前的问题。
肖天健扫视了一眼手下的诸将,于是走到地图前面,将手重重的拍在了地图上的一处地方对诸将说道:“我们下一步就打这里……”
第二十八章 永宁
李栓柱新安驿击败救援渑池县的洛阳一路的官军之后,全军立即收缩,在将所获钱粮装车之后,于十月初六全军毅然放弃了渑池县城,继续以罗立的二营为先导,教导营和辎重营等部队为中军,李栓柱的三营掩护侧翼,迅速的朝着河南腹地行去。
至于无法带走的一些粮食,肖天健也没有可惜,当即便尽数散给了渑池县一带的流民和当地的穷得叮当响的老百姓们。
起初肖天健下令放弃渑池县的时候,罗立等人都表示不理解,他们好不容易才打下了渑池县这个桥头堡,本以为肖天健会以这里为基础,保持和山西那边的联系,然后再逐步朝河南腹地发展,但是没成想肖天健却要求他们放弃这里,以孤军深入的方式,进入到河南腹地。
于是诸将都问肖天健为什么这么做,肖天健带着他们站在地图上指着地图对他们解释道:“渑池虽然看似并不算太重要,但是却是连通河南和潼关的必经之地,我们如果留在这里的话,势必也会威胁到洛阳城,如此一来,便等于切断了豫北和陕西之间的联系,这样的话,不管是河南官府还是陕西那边的洪承畴和孙传庭,都不会坐视我们盘踞此地的!
如果我等不放弃此地,就必会受到河南和潼关两边官军的夹击,这里小小的渑池县城,又能挡得住多少官军呢?而且此地储粮有限,我们一旦被堵在这里,就要据城死战,即便是依靠老家那边支援,也很可能会被官军轻易切断!
所以眼下我等不能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对于这样小小的一个渑池县城,又有何舍不得?更何况短时间之内,我们并不需要从老家那边得到补充,继续守在这里还有什么用处?不过是白白浪费我们的兵力罢了!
假如有朝一日我们在河南站稳脚跟之后,想要再打通这里,可以说根本不用费力气,这个小小的渑池县城,又岂能挡得住咱们回家?”
听罢了肖天健的话之后,诸将便没什么好说的了,肖天健放弃这里,其实就是破釜沉舟,直接断掉他们军中的那些家在山西的兵卒的幻想,不给自己留下任何退路,如此一来,这些兵将们也只有跟着他朝前冲了!
冯一俊在洛阳得知派出的一军大败而归,更是大吃一惊,心知这一次刑天军南下来势凶猛,于是更是不敢怠慢,一边派人绕道通知潼关守将,请其出兵从西面夹击渑池县,一边立即派人急报河南巡抚陈必谦,请其调度兵马前来洛阳应援,更加派了兵力,出洛阳准备再一次克复渑池县。
就在洛阳忙的不亦乐呼的时候,却从渑池县传回消息,刑天军杀了渑池知县以及一众官吏之后,突然间又放弃了渑池县,连夜离开了渑池县,不知了所踪。
于是冯一俊赶忙派兵重新回到了渑池县,将渑池县接收了回来,加派兵将镇守渑池县城,将消息又赶紧派人传给开封府的陈必谦,并且连忙派人查找这伙刑天军的去处。
三天之后,冯一俊总算是得知了刑天军的踪迹,原来刑天军在放弃了渑池县城之后,连夜出发南下,先沿官道直奔宜阳县方向奔去,在进入宜阳县之后,突然间又掉头西进,仅用了一天时间,便杀至了永宁县境内。
永宁县知县武大烈本来这段时间就比较烦闷,虽说眼下高迎祥等路义军已经离开了豫西返回了陕西,但是对于永宁县这一带来说,却并不因为这便安稳多少,多年来朝廷的加饷,再加上皇亲国戚以及权贵们在河南的封地,河南大部分田地都集中到了这些皇亲国戚和有权人的手中,使得普通的老百姓们种地根本就入不敷出,再加上连年灾荒,就连给皇庄种地的那些佃农们也饿死了不少,使得豫西眼下简直就成了土匪窝。
永宁周边一带更是匪患极其严重,远的不说,就近的便有一斗谷、瓦罐子等两路势力庞大的土贼,盘踞在熊耳山、大方山、牛心山之中,时常会到永宁一带进行袭扰。
这不今年一开春,永宁县城中的万安王朱采,便奏请朝廷,以盗炽为由,请筑永宁县城,可是这大半年下来,县城虽然城墙加高了一丈,但是搞得县府却穷的也叮当响了起来。
而万安王朱采却不肯拿出银子,将这件事都压在了他这个县衙上面,虽然万安王比不上洛阳的福王那样有钱,但是毕竟他还是皇亲国戚,整个永宁县城的田产,他万安王一家就占去了一半还多,家中没有几百万两银子,也起码有几十万两银子,而他请筑永宁县城,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倒是轻松,却不知道这筑城的难处。
这半年下来,为了加筑修葺永宁县城,武大烈几乎把永宁县城周边的老百姓给彻底挤干了,城墙倒是增高了一丈,永宁县城倒是坚固了许多,但是地方的匪患却更是日渐严重了起来,有地的老百姓几乎跑了个精光,剩下的也只有城外三座皇庄和六七座大户的庄子还有人耕作了。
而这段时间来,盘踞在熊耳山一带的巨盗一斗谷更是时不时的率部来永宁县城周边转悠一圈,前日县北的中河镇更是被一斗谷率部所破,镇中老百姓几乎被屠戮一空,闹得是永宁县一带人心惶惶不知所措。
而河南府还有开封府的那些大员们,眼下注意力根本就没在这边的剿匪的事情上,一斗谷和瓦罐子现在的势力越来越大,眼看各自都拥兵近万了,如果他们那天发疯的话,联合起来攻打永宁县城的话,天知道仅凭永宁县城的这点守军还有衙役们,能不能挡得住他们。
可是就在他为这件事头疼的时候,突然间有人急急忙忙的跑入县衙,告知他了一个更坏的消息,说有一支奇怪的贼军,突然间便出现在了永宁东面,正朝着永宁县城开来。
于是武大烈当即被吓得差点从大椅上掉到了地上,这真是屋漏偏逢连阴雨呀!这一带本来有了一斗谷和瓦罐子他们,就已经是乱的可以了,现如今又来了一帮贼军,那么他永宁县的日子还怎么过呀?
武大烈不敢怠慢,连忙询问这支新出现在永宁县境内的贼军的情况,报信之人一脸惊恐的答道:“小的也搞不清他们的来路,但是看上去不像是一帮土贼,他们打的大旗小的倒是看清楚了,是一面上绣着一个没有脑袋的人形的红色大旗,而且他们器甲鲜明,看上去工整的厉害!根本不是一斗谷和瓦罐子那帮贼人可比的!还请大人速速决断!他们眼下已经离县城不到三十里了,好像是奔城东的万安王的皇庄去了!”
“啊?!笨蛋,说了半天,他们到底来了多少人?”武大烈听罢之后,这心里面是拔凉拔凉的,立即对这个跑来报信的差役骂道。
“小的也看不出来,一眼望不到头呀!起码有过万人吧!”这个已经被吓慌神的差役这才想起来这件事,但是却说的含混不清。
这一下武大烈真是要晕过去了,一万人?这哪儿是他能应付得了的呀!一斗谷那些土贼们要是来的话,他倒是还能督促城中的那几百守军拼一下,但是听这个差役说这伙新来的贼军兵强马壮,器甲齐备,这样的话他可就没办法了!
还有什么没有脑袋的大旗,这都是什么东西?刑天……对!就是刑天!这伙贼人应该就是近期在山西那边闹的风生水起,数次连败官军大军的那支刑天军。
武大烈这一下彻底慌神了,几乎是来不及吩咐手下该做什么,便一溜烟的狂奔出了县衙,一边叫人立即关上城门,一边吩咐衙役备轿,坐上了轿子之后直朝着万安王的王府方向奔去。
万安王朱采现年不过四十来岁,长的是白白胖胖很是富态,当然他也仅仅是富态一点而已,还没有达到像洛阳的福王那样,虽然他也是皇亲国戚,但是比起福王来,他就显得寒酸许多了。
他是明太祖的十世孙,属于皇亲中的一个偏支,眼下经过二百多年之后,姓朱的皇亲国戚在国内各地可以说是多如牛毛,据说有几十万之多,像他这样能到现在还背着一个藩王称呼的,却少之又少,即便是比不上福王那么显赫,起码在永宁县这一带,他还好歹算是个万安国国王,日子过的还是相当豪奢的。
只是现在世道不靖,乱的厉害,所以年后他奏请加筑永宁县城墙,现如今城墙已经加固之后,他也就可以放心了。
在武大烈前来找他之前,朱采正眯着眼坐在软榻上,享受着两个美婢为他捶腿,根本不知道这会儿城外已经闹成什么样了,他唯一关心的是今年他的封田之中今年的收成,匪患对于他来说,不过只是癣疥之疾罢了,偌大一个大明朝,岂能对付不了这样的匪患?迟早是要收拾天下的!
就在他悠然自得的享受的时候,一个太监一路小跑的奔入殿中,对朱采急声说道:“启奏王爷,武知县带着城中几个官员说有急事要求见殿下!”
朱采这会儿正舒服的昏昏欲睡,突然间被打搅非常不高兴,于是瞪了一眼这个常侍,懒洋洋的说道:“他们找我又有何事?我没有找他们就不错了,他们作为一方守土之官,眼下本王城外的皇庄屡屡受到贼人侵扰,他们却不能平靖,却又找我如何?不见!”
这个常侍跪在地上一脸的惶恐,对朱采说道:“殿下,这次他们找殿下真是有要紧的事情呀!有一伙悍匪现如今突然出现在了我们永宁县境内,直朝县城扑来!武知县他们是找殿下商量守城之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