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靠近两步,于他膝边俯身仰首唤了声:“夫君……”
慕容檀双目迷茫的望着她,喃喃道:“他为何如此待我?母亲从小便告诫我,这天下将来都是太子的,我注定当不了太子,于是早早死了心,从来不争不抢……可他,是他将我丢进这燕北黄沙漫天的险山恶水里,令我再此守卫家国……我从未有怨言,可即便如此,他竟仍是从未相信过我……既如此,生我何用?”
作者有话要说:
工作原因,我都是周末的时候会比较忙,可能来不及更新,平时工作日都尽量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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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心机落空
宋之拂从未见过她这幅颓然模样,一时无语,只更靠近些,伸手握住他,半晌方道:“先皇如此防范,定是料定夫君非池中之物吧。”
慕容檀黯然的双眼闪了闪:“也许吧。”他拖着她的双手扯进怀中,二人坐于床沿静默无言,恍如汪洋大海中同乘一叶扁舟。
许久,他松手,面上的颓然与伤痛已然一扫而空,恢复往日冷峻莫测的模样。既然父亲如此苦心安排,生怕他这个幼子要抢了长子的皇位,他怎能令父亲失望?
思忖片刻,他突然道:“既已让同你密会,令我生疑,为何还多此一举,假你名义写告密信?”
宋之拂亦是一愣,随即想起此事。确然,这封信实在多此一举,不但不能达成目的,反而更易打草惊蛇,引慕容檀猜疑。
细细想来,应当只有一种可能——
“还有细作!”
二人几乎是同时脱口而出,随即便一愣,对视一眼,又迅速移开。
慕容檀心中嘀咕,果然是个聪明女子,能与他想到一块儿去。宋之拂却有些感激,若他仍是不信她,此刻该猜测,那信却是出自她手了,他如此说,应当是已将她纳入自己阵营之中了吧?
她含着水光的眸子惹人生怜,慕容檀几乎是一瞬便懂了她心中所想,不由轻叹一声,真是难为她,十七八的年纪便活得如此小心翼翼。
他扯出一丝笑,伸手揉揉她发顶,摇头道:“比你多活了这样多年,我自觉不会看错人。只你无事瞒我,我便不会猜忌于你。”说罢,话锋一转,面目严肃,“还是,你仍有事瞒着我?”
宋之拂一凛,赶紧用力摇头,心中却生出隐忧,她为人所迫,顶着表姐的身份嫁给他,若有朝一日此事被揭穿……
她实在不敢想下去,只在他灼灼的目光里垂下眼帘。
也不知还能瞒到几时……
慕容檀不知她的挣扎,只又揉她发顶,便披衣起身。他在府中一事除赵广源与刘善外,再无旁人知晓,为不引人注目,须得连夜赶往城郊。
踏出屋门前,他顿住脚步,回身望她。
宋之拂立在门边,踌躇片刻,仰首低声道:“阿拂等着夫君回来。”
他心里莫名松了松,嘴角半分笑意,眼眸浓黑入墨:“明日午后我便回来。”
说罢,一转身,踏入夜色之中。
……
第二日,燕府长史王诚如便急病不起,燕王不在,燕王妃闻讯立即派最好的大夫前去诊治。
然大夫诊后,却道王长史乃陈年旧疾,今日忽然爆发,只怕是不好。此话一出,北平诸多燕府臣属皆前去探望,连居于驿馆的冯显亦也是震惊不已,连忙赶去探望。
王诚如此刻已是满面青灰,双目紧闭的躺在床塌上,只余一口气吊着,仿佛一夜之间便生命垂危。
他心急如焚,惊疑不定,既怀疑有人暗下黑手,又不死心的在王诚如身边转悠找寻许久,希望能得到他留下的只字片语。然而直至周遭仆役生疑,仍是一无所获。
午后,慕容檀自城郊归来,冯显特往王府面见。
慕容檀一夜奔波无眠,清晨又马不停蹄的往回赶,面上满是尘土,却未显露半分疲色,听旁人报王诚如病重消息时,先是不信,连问三遍,方有些恍惚的信了,连衣裳也不换,便直接往王诚如处探望。
冯显一路跟随,小心观他神色,反倒越发疑惑,难道真是突发旧疾?王诚如年事已高,也不是不可能……
如此,他千里迢迢来燕地,竟要一无所获了吗?
……
却说王府中,宋之拂因仍是称病,倒能补个好眠,待慕容檀回府时,已然养足了精神,温柔娴静的替他宽衣备浴,斟茶布菜。
许是昨夜得见他从未于人前显露的脆弱伤感,今日她只觉二人之间气氛有了些细微的变化,似乎亲近自然了许多,往日的小心翼翼,提心吊胆,更是消了不少。
慕容檀奔波劳碌,早已饥肠辘辘,举箸便大口吃着,由着宋之拂在旁布菜。
然一碗米饭将见底时,他忽而转头望去,却见她手中的筷碟皆是冲他这边来,自己面前的饭食仍几乎未动。
他心口微微酸了下,停下碗筷道:“你也吃吧。”
宋之拂替他布菜的手一顿,瞪大双眸望他。这是知道疼她,慢慢将她当作自己人了?
她百感交集,忙垂眸点头。
虽嫁到燕地已久,她却始终觉得自己客居于此,未曾有家的感觉,连身侧嘘寒问暖之人,也只孙嬷嬷与柳儿二人。这数月孤寂,倒令她变得格外脆弱,他一句微不足道的关心,也让她生出无限滋味。
膳后,二人一番更衣梳洗,便往西侧院徐夫人处问安。
徐夫人母女早闻慕容檀回城,皆已准备着,却迟迟未见来人。
杜海月精心打扮了一番,仔细挑选的一身绛紫衣裙,绣纹精致细密,腰间紧收,倒令她显出几分丰腴美人的姿态。
她于镜前再三瞧了瞧,不住询问:“母亲,我这副打扮,应当不比那郑氏差吧?”郑氏貌美身娇,即便她再是不喜,也不得不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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