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妮似乎清醒了一点,睁开眼睛,口齿不清地说:“米莎?我……我在哪儿?”
“我的家。”
她帮助佩妮脱掉黑色的尖头高跟鞋,半拉半拽地进了浴室。
“我要睡觉!”
“如果你敢就这么躺在床上,我会杀了你。”薛书榕的语气不善,“来,坐到板凳上,我给你洗澡。”
好不容易脱掉衣服,佩妮光着身体东倒西歪地坐在凳子上,后背软塌塌地靠在薛书榕的胸前,金色的长发卷成乱糟糟的一团。她砸吧砸吧嘴,眼神飘忽:“我刚才……好像看到有人在打架?”
“是你喝多了。”
薛书榕面不改色地回答,一边拧开浴霸的喷头,刺啦一声,哗啦啦的水流淌下来打湿佩妮的身体。
“别动。”
“好。”
薛书榕从来没有给别人洗过澡,尤其像佩妮这样的大型金毛。她倒上洗发露,仔细地揉搓发丝,最后把泡沫冲得一干二净。
佩妮忽然乐颠颠地笑起来,嘟哝着开口:“你……好像我的外婆……”
“……”
“我很久没有和家人待在一起了……我的爸爸,是一个非常执拗的人,他不允许我做任何出格的事情。”佩妮渐渐醒来,回忆的话顺畅了许多,“他越是约束,我越想脱离束缚,然后,我就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每个人的成长多多少少都会有这样的经历。”
“可是我不一样。酗酒、乱交男友,整天只想着逛街、喝下午茶、和一群人不咸不淡地交往……我说不出这样的生活到底对不对,米莎,我……我对未来感到恐惧。”
佩妮的声音愈发哽咽,她垂下头,两手深深埋在浓密的金色长发里,表情低落。温热的水顺着脸颊划下,已经分不清哪是热水哪是眼泪。
“能这么想,证明你有觉悟了。”
薛书榕走到佩妮的面前,轻轻拥住她。
“从前的我总是担心很多事情,就算再有把握也容易感到焦虑,我经常在想是不是以后的我就是这样终日的烦恼担忧?很幸运的是,机缘巧合之下我来到这里,我学到很多有趣的东西,看到很多人,遇见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我认为,这是注定要我重新过一次自己。佩妮,如果不愿意这么下去,努力一定还来得及。”
“来得及吗?”
“当然,我们一起努力,为了一年后的大学。好吗?”
“……米莎。”
“什么?”
“你的胸比想象中大多了。”佩妮埋在她的胸前闷闷地道。
薛书榕:“……”
别拦着她!她一定要将这个混蛋五花大绑扔到外面去喂蚊子!啊啊啊啊!(╯‵□′)╯︵┻━┻
于是,一场掺了洗澡水的心灵鸡汤已煲完毕。
……
第二天,薛书榕像往常一样被贾维斯叫醒。她揉揉眼睛,说:“我去叫佩妮,你不要出声。”
“好的,小姐。”贾维斯回答的声音温和。
薛书榕敲敲门没有人回应,她轻轻打开,震天响的呼噜声吓了她一跳。
“佩妮?”
还在睡梦中的佩妮翻滚一圈,惊险地停在床沿边,她张着嘴,响起的打呼噜的声音非常有节奏。
“……”
薛书榕毫不犹豫地叫醒她。
“我睡觉?怎么了?”佩妮站在洗手间刷完牙,把牙刷放在原有的位置,开始用清水洗脸。
“……不,没什么。”
薛书榕咽下去欲言又止的话,把头发扎起来,盘了个清清爽爽的丸子头,脸颊柔美的线条露了出来。
宿醉过来肯定会头疼,西式的早餐有些油腻,薛书榕又吃不惯甜兮兮的麦片。她熬了粘稠的白粥,米粒都被文火炖得爆开,像一朵朵白色的米花,空气中弥漫着粥的清香。
佩妮像幼儿园的小孩子一样乖乖坐在位置上等待,闻到香味,她眼馋地注视着薛书榕的动作:“这是什么?闻起来好香!”
“吃点儿清淡的吧。”
薛书榕把熬好的粥和小菜端到桌上,贾维斯订购的花也被她从袋子里抽出来,是带着露水的娇嫩的矢车菊。她换掉昨天的百合,新的花在玻璃瓶里慵懒地躺着。
【礼仪1】
嗯,日常任务就是这么简单。
“米莎,你的家人呢?”佩妮转眼就喝掉一半的粥,连脸上沾了米粒都没有察觉,“看起来你很有钱的样子,不会是隐形富豪吧!”
“呃……我的家人,他们都不在这里。你知道的,做生意的人都是满世界跑。”
“做什么生意的?”
薛书榕随便撒了个谎:“和高科技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