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君行自小就是个在长辈看来,极有主意的孩子。
他不喜欢的衣服,绝对不穿,他不喜欢吃的,怎么哄也不会张嘴。一直到长大,他从来都明白想要的是什么,追寻的是什么。
此心坚定,从未动摇。
“妈妈只是没想到,你会这么心急,还没毕业就求婚。”温璇笑着解释了自己刚才愣住的原因,毕竟她之前开玩笑归开玩笑。
她以为这帮年轻孩子,会因为有远大的目标要实现,会把婚姻大事往后拖。
季君行对于林惜的感情,她从未怀疑过。
从那年,她在林家门口看见安静坐在那里的季君行,彻底明白。
她的儿子,把林惜放在了心坎上。
温璇认真地望向他,轻声说:“阿行,既然你选择跟林惜求婚,妈妈相信你已经准备好承担你们两个人的一辈子。”
“婚姻跟恋爱有很大的不同,两个人在一起,生活习惯或许会不一样,成长背景也有所差别。可是为什么两个人要组成一个家庭呢,妈妈结婚这么多年,似乎也没弄懂这个问题。我只知道我活到现在,最不后悔的就是嫁给你爸爸。”
“所以,我希望你能成为,让林惜十年、二十年,甚至是她白发苍苍时候,跟别人提起季君行这个人时,会笑着说,这一辈子我不后悔嫁给她。”
季君行听着她的话,终于低声开口。
“我会的。”
倒是温璇突然想起什么,轻声说:“既然你跟林惜求婚了,爷爷那边你最好亲自说一下。虽然这几年他对你看起来冷淡了不少,不过只要你一直这样努力,爷爷会看到的。”
在林惜和季君行的事情上,温璇很少会说这么多话。
毕竟从见到林惜的第一面时,她一直喜欢林惜,觉得她乖巧聪慧。
季君行点头,“您放心,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
季文庆这两年一直住在国内,北欧虽好,但是远离家人,他一个老人难免会想念。本来他回国之后,季选恒和温璇一直劝他跟他们一起住。
不过老人家主意大,固执,压根不听他们。
好在他还一直住在北京,偶尔去北戴河,上回还去了一次韶山。
他这个年纪,朋友虽少,不过都是交往几十年的。他住的别墅,旁边是一位中科院的老教授,喜欢下棋,两人没事凑上几个人。
季君行到的时候,屋子里正热闹着呢。
夏天的时候,几个老头坐在院子一边纳凉一边下棋。如今冬天,天气冷,干脆在屋子里下。季文庆准备好茶招待人家,都爱来他这里坐坐。
“爷爷。”季君行跟在保姆身后,走到屋子里,喊了一声。
随后他一一跟其他几位老人家打招呼。
这位中科院的老教授姓黄,带着一副眼镜,眯着眼睛朝季君行瞧,看了好几眼,轻声说道:“季老,你这个大孙子,长得可俊。”
季文庆虽然这几年对季君行总是冷着脸。
不过心底还是喜欢他的,毕竟是自个打小宠到大的。
“不像你。”黄老打量完季君行,点头笑呵呵地说。
季文庆本来正准备落子,此时一听,登时不开心地说:“行了,不下了。”
“别一要输就不下了,你这样,咱们以后还敢跟你玩吗?”黄老数落道。
都说老小孩老小孩,这帮到外头,各个受人敬重的老学者、老前辈,这会儿为了一盘棋能脸红脖子粗的吵半天。
季文庆生平最气的就是别人诋毁他的棋艺。
他说:“到底是谁要输,这局我要是不能赢,你以后说什么,我都听你的。”
季君行安静坐在旁边,看着他们两人下棋。
谁知这一盘结束,季文庆傻眼了。他指着黄老,“你,你怎么回事?”
“我特地请了个小先生,在他的指点之下,赢你还是绰绰有余的嘛。”黄老大笑起来,他是南方人,说起话来,带着一口南方口音。
好在几位老人家见季君行一直等着,这盘结束了,纷纷起身告辞。
季文庆一人坐在椅子上,盯着面前的棋盘。
“爷爷。”季君行喊了一声。
待季文庆转头朝他看过来的时候,微哼了一声,“今天怎么想着到我这里来的?”
季君行轻笑着说:“我陪您下一盘吧。”
他小时候,季文庆亲自教过他下棋。不过后来季君行有了更喜欢的东西,下棋这事儿渐渐被他忘在脑后。
好在他聪慧,即便这么多年,没继续下,昨天在网上临时下了两盘。
这会儿居然还挺有模有样。
不过五十手之后,棋盘上的局势已经明显。季文庆到底是时常钻研,要是被季君行临时抱佛脚的人打败,简直对不起他这几年下的棋局。
“说吧。”待季文庆酣畅淋漓的赢了一局,心情大好之际,他朝季君行瞧了一眼,直接问道。
季君行略想了下,低声说:“我跟林惜求婚了。”
啪啪,清脆几声声响,是棋子落在棋盘上的声音。季文庆本来正在收拾棋子,听到这句话,手里的棋子全部掉落在棋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