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午休时间临近，拉尔才停止继续，对她的动作给予了一通毫不留情的指点。本来以为一定会迎接更严厉的批评，但她却突然变了脸色，虽然不太明显，但看起来似乎有点无力，然后，纲吉就被打发去看看其他人的修行情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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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情况不太乐观。狱寺翘掉了碧洋琪的训练，山本满身的水漆色也显示出进展的不顺利，等纲吉坐电梯准备回到原先的地方，却意外看到了支撑不住的拉尔靠坐在墙边，脸色苍白。

她的身体状况很糟，却还在设法强撑着，不愿成为战力上的拖累。看出纲吉的犹豫，她忍不住冲她发火。

“太天真了，小鬼。你根本什么都不明白！这个世界不可能像你想的那么简单，笹川说得太轻松了，那就让我来跟你讲清楚吧。和密鲁菲欧雷的战力相比，我们差得太远了……你懂吗？这不是努力就能够解决的实力差距。仔细看好，听好，无论是参加，还是拖延时间，这样下去这里的人都会丧命！”

冷汗沿着拉尔的脸颊滑下，她的眉毛微微抖着，显示着她所忍受的巨大痛苦，来自身体，也来自内心。她紧紧地揪住纲吉的衣领，声音严厉却又颤抖着。

“现在要决定的不仅仅是生死！而是选择哪一个地狱！”她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声音渐渐低下去，显得疲惫，“你要做的，是尽可能地选择提升哪怕0.01％的生存几率的一条路……你只要想着这个就够了。因为，你是这里的首领。”

说完，拉尔避开向她伸出搀扶的手，一摇一晃地走开了。

纲吉愣愣地站在那里，注视着她的背影远去，然后低下头，看着自己还未收回的手心。她能感受到拉尔的那种强烈心情——也许她的想法有些偏激，但没有错——她和他们一直以来都太天真了，没有真正地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死去过。

而她的话也提醒了她：现在所发生的这一切都不是闹着玩的，她要选择的决定也是必须拼死去做才可以的。

不踏出这一步，就无法有改变，可是以他们现在的进度，真的可以参与进攻吗……

纲吉沿着走廊慢慢往回走，自己也不清楚要走到哪里去。也许应该去吃午饭把体力补充回来，有精神之后再好好考虑了平托付给自己的抉择。

“虽然不想让京子她们担心，”她喃喃自语，“但也许我应该问问她们的想法，毕竟她们也因为同样的事被困在这个地方，那种心情应该更……”

大家都想回到过去。

可是，不管怎么看，这都不是付出努力就可以做到的。绝对不能让同伴们出事，这是她坚守的信念。那么，到底、该怎么办……

『走投无路了吗？还是说，就算到了这个时候，还想着要让大家安然无恙地回到过去呢？只有这个，一定要做到……吗？』

……

纲吉停下了脚步。

有那么片刻，她只是呆呆地眨了下眼睛，许久，才逐渐意识到刚才那是什么。她慢慢地转头，与此同时，薄薄的暖意从肩膀上传来，如同一个拥抱一样，从背后圈住了她。

……

“哇啊！”

纲吉用力挥开手臂，然后又紧紧地抱住双臂，转身的同时条件反射地往后跳去，直到撞上身后的墙壁为止。也许是吓得够呛，她觉得有点腿软，顺着墙慢慢滑下去，眼睛依然睁得大大的，跟见鬼了没什么两样。

金色的光芒，柔和又温暖的感觉，有着十分熟悉面庞的金发青年就站在那里——她原来的位置——然后朝她走来，在她面前蹲下，身侧的披风随着动作摇晃了几下，落在地板上摊开。

“吓到你了吗？”

那是和几日前在意识中出现过的一样的面容，声音如同汩汩溪流般纯澈干净，温和得像是对待至亲的孩子一样。他伸出手，纲吉本能地闭了闭眼睛，没有预想到的触感，但额头和发梢上传来了和火炎一样的温暖。

她睁开眼睛，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指环表面正在发光。

“是……幽灵吗？”她迷茫地回应着对方的注视，很是不知所措。过了一会儿，她又好像反应过来：

“初代首领……”

从彭格列戒指里头……出现了，这个人的身影。

不，这次也不是在做梦。

“嗯，是我。”他的声音好像有着能让任何事物产生动摇的魔力，而那样的温柔，此刻正对着她一个人。

“因为感受到你的心情，所以我出来了。让你感到不安了，很抱歉，亲爱的十世。”

纲吉注视着对方的眼睛，金红色像火焰在燃烧，让她无法挪开目光，张开嘴，也完全忘记了自己想说什么。

“我……”

“我知道，”彭格列一世放下手，随即托起她带着指环的手，轻轻握住——其实这样的动作完全没有实质感，但却让纲吉觉得像真的一样——“我一直在看着你，十世。看着你成长，变强，克服各种各样的困难，拥有越来越多的伙伴。我很高兴。”

他的眸光闪动着，然后他微微笑了起来。

“遇到麻烦的时候，就想着我在这里吧……如果，这样能让你安心一点的话。虽然无法真正地帮助你，但是，我会一直支持你，不管作出什么样的决定，那就代表着彭格列的意志。”

渐渐地，纲吉找回了自己的大脑控制权，能够把他的话听进去，并开始良好运作。听到这些话，她的心里突然冒出一些问题，几乎要脱口而出：你会一直支持我吗？就算……就算我作出把指环摧毁的决定？

可是，就像是能够听见她的心声一样，他回答了，并差点把她吓了一跳。

“会的喔。”

“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不会做错的。只要坚定了信念，就会毫不犹豫地贯彻到底。而这种不断让自己强大起来的力量，来自于你最重要的东西。现在也不是这样吗？”

他的笑意显得有些朦胧。

“不管被逼到什么境地，都不会放弃，会坚持找到办法。一旦决定去做，就一定要做到才行。这不正是你所坚持的东西吗？——去做吧，十世，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吧。是你的话，就一定会成功的。”

“……”

“十世，”他轻轻唤道，笑意加深。

“……好。”

也许是因为手足无措，她的大脑空白了数秒，好半天，才允许她作出微弱的回答。

等到完全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受到这种直接的鼓舞，纲吉的心里不可避免地变得雀跃，听到他轻轻地笑起来，顿时感到有些羞赧，没想到他突然俯身靠近，而这次是从正面将她抱住。

『记住，我会一直在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