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纲吉停顿了一下,似乎有点踌躇。
“刚才他问我还有没有吃的,我说没有,他哼唧一声就出去了。”
“……”
呃,听上去确实像是那家伙的作风。
斯库瓦罗也不知道该说是谁比较幸运了——他只知道,并敢肯定,如果xanxus也因为纲吉的有毒料理遭了殃,那么,在他来之前,这里就已经会变成一片火海了。
他心情复杂地看着这个日本来的小姑娘,腹部因为受到不明物体的攻击到现在还有些不舒服,本该是要发火的,但突然又觉得没那个力气了。
身外一名优秀的暗杀者,在遇到不能用杀人来解决问题的时候,就算能力再优秀,也没了辙。
纲吉无法猜测自己面临着什么样的命运——或许会被大卸八块扔进地中海里喂鲨鱼,或者更糟——然而,就在她继续低着头在心中数着排队跳山羊的绵羊的时候,她突然感觉到头顶传来的陌生触感。
隔着手套的手显得僵硬,有些不自然且毫无经验地在她那蓬松柔软的发梢上来回——唔,大概只能称之为“移动”——起先意识到这个动作的时候,纲吉差点跳起来躲开,但第二反应让她及时忍下了这个冲动。
被高大帅气的男性摸头并不是第一次。
山本经常搭着她和狱寺的肩膀,偶尔——有那么一两回,他也会十分自然地抬起手揉揉她的头发,脸上带着笑意,大约并没有确切地意识到自己行为的含义,只是顺其自然地那么做了而已。
还有就是迪诺。对他来说,纲吉肯定是“同样被凶残的家庭教师欺压、并需要照顾”的后辈,因此他的态度总是热情而亲昵的,而长期相处之后,纲吉也把他当做是十分可靠,值得信任的人。
虽然这种熟稔的动作让她有些不自在,但考虑到他们的关系,她会很小心地注意着不把它表现出来。
但斯库瓦罗是不一样的。他们……还是敌人的立场呢。
而恰在此时,他突然开口说的话也把纲吉吓了一跳。
“我是不是需要担心加百罗涅的首领哪天就突然暴毙了?”他看着她,脸上有些疑虑,也有些无奈,“你这个样子真的没问题吗?”
纲吉也疑惑地睁大了眼睛。
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啊”地想起他对他们的误会到现在还没解开。但这时候她并不方便说明事实,只得顺着这话接道:“不会啦,我会好好向我的家政老师学习的。”
“况且,”她犹豫了一下,挤出一个微妙的笑容,意有所指,“就算不是因为我,迪诺先生本身也很容易出意外啊。”
“……”
斯库瓦罗如果知道她的家政老师是碧洋琪的话,就不会因为觉得她说的话很有道理而无言以对了。
可惜他不知道。
纲吉小心地望着他,不知道他的目光落在何处,也不清楚他在想什么想了那么久,直到他叹息一声,放下了手,又克制了力道在她肩上一拍。
“不早了,跟我来。”
……
透过窗户,依稀可以看见远处的天空与地平线相交处慢慢扩大的白色。整栋屋子依然静悄悄的,但比起先前,或许是有点熟悉了的关系,倒没那么吓人了。
纲吉一言不发地跟在斯库瓦罗后面,盯着他的长靴看。虽然他的步伐大,脚步也急,但总归是考虑到跟着一个腿短的小家伙,时不时放慢速度,或者停下来等,脸上充满了不耐之色。
她没想到他会突然回头,问了一句“指环呢?”心里一愣,脚步自然就停了下来,面对他那阴沉的目光,哆嗦了一下没有回答。
斯库瓦罗不由哼了一声,确定她恐怕是因为害怕而随手扔到了什么地方,心下只因为又要进行麻烦的搜寻而感到焦躁,不过,一想到本该比自己更心急的xanxus反倒优哉游哉地跑去不知名的地方“觅食”,也只得把这些情绪按捺了下去。
他们终于停了下来。
斯库瓦罗一把拉开房门,扬起下巴冲里面点了点,吩咐道:“喏,在迪诺带人来交涉之前,你就老老实地呆在这里。明白了吗?”
纲吉闷闷地“嗯”了一声,点点头。
斯库瓦罗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但要他说点什么好听的话着实有些困难。
“不准到处乱走。”
“贝尔来的话别理他。”
“别随便和玛蒙说话,不然连你自己被卖了都不知道。”
“门要锁好,不要随便给别人开,尤其是晚上。”
“有什么事用房间里的内线电话打给我,号码就写在上面。记下了?”
纲吉连连点头表示明白,而斯库瓦罗说到这里也停了下来。
该交代的应该都交代了,其他不怎么重要的事他也不关心,或者说也不是他能关心的。最后,在凶巴巴地放下话“需要的东西待会儿会有人过来帮你安排”之后,他甩上门大步走开了。
隔着一层厚实的门板,纲吉盯着脚下的地板,一边听踢踢踏踏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回想起先前对方那像是表达善意——虽然方式有点笨拙的——的动作,脸颊有些发红,心跳也加快了不少。
虽然大多时候凶得要死,但还是比想象中的要……
温柔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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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止到现在,纲吉已经推断出了斯库瓦罗没有女票而且性生活寥寥无几的几点重要信息,一时间有点头脑兴奋,所幸现在是一个人呆着,空荡荡的房间很快就让她冷静下来。
到这时候,她才记起来去看她的手机。
幸好,之前一直处在待机状态,没费太多电。不过,这里的信号相当糟糕,上不了网,也没法打电话发简讯,但还算在意料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