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含玉独自一辆马车,从前从来都是独自一人的她自不会觉得枯燥无趣,相反,没有人和她挤一辆马车她觉得很是自在,她想坐着趴着躺着怎么都行。
更多的时候,她是掀开车帘朝外望。
从未到过西疆的人总觉西疆是处处风沙的荒僻之地,看过原书的温含玉亦是这般认为。
但亲眼瞧见时,却与她本以为的不一样。
她甚至觉得与他们这一路从长宁县来经过的地方没什么太大差别。
只是愈往西走,空气愈干燥,风愈烈些,目及之处的荒草由大片的油油绿意变成有如刺猬般小小的一簇又一簇,巴在满是砂砾的土地上。
树木则是愈来愈高,树枝也长得愈来愈上。
不对,这儿的树也不都是高高的,也有低低矮矮的。
不过这儿的春天似来得慢些,这些草木不少才正抽出新芽。
温含玉正盯着路旁一株长得奇怪的树瞧得认真时,马车忽然停了下来,她放下窗帘转为掀开车帘,看到了前边的城墙。
原是绿川城到了。
绿川城是西疆之地上与姜国腹地最为相近的城池,城池规模比兰川城要小去许多,也是西疆重要的粮食种植之地。
绿川城西南倚靠高耸连绵的月连山脉,因为气候常年寒凉而几乎无人居住,乔越之所以将绿川城建在此处,看中的便是冬来积雪春来冰融的月连山,虽然寒冷的冬日在这儿占了一年中的一半,可一旦天气转暖,山上冰川便会消融,顺流而下便汇聚成河流,西疆最稀缺便是水源,没有理由放弃这个看似常年冰寒实则宜居宜种植粮食的好地方。
绿川城建成后,乔越更是发现冰川融水常年流过的地方土质与西疆满是细石砂砾的他处不一样,这儿的土地与盛产粮食的长宁县土地颇为相像,虽不及长宁县那儿细腻,但至少不是细石黄沙。
于是在乔越的带领以及西疆百姓的努力下,曾经贫瘠的月连山麓及周遭一带在冰雪消融的时节望去皆是绿油油的麦田。
绿川城百姓不多,种出的粮食更多是运送往兰川城。
西疆百姓总是笑语无绿川便无兰川,虽是玩笑话,却也足见绿川城在西疆的重要性。
它虽不能成为姜国于西的门户,也不在兰川城至长平城的必经之地上,起不到守卫姜国腹地之用,可没有它,西疆百姓日常所需的粮食必对姜国形成负担。
五年前,也就是绿川城连续获收成的第三年,西疆再不需要朝廷往运送粮食。
也是那一年开始,曾经死谏乔稷万不能占西疆那荒凉贫瘠之地的一众朝臣们终不再敢指责乔越一句。
因为没有乔越,就没有如今的西疆。
马车之所以停下,是因为要接受进城例行的盘查。
曾经乔越治理的西疆,不管去往哪一座城池,都无需进行盘查,只消稍作询问便可。
但如今,入城的人人都必须接受盘查。
而今形势之下,不得不如此,羌国虽与姜国一般正处在休养生息之时,可却从未放弃过对姜国的虎视眈眈,没有了乔越与他麾下将士们的守卫,西疆随时都会有危险。
必须防着居心叵测之人混入城中。
兰川城已失,绝不可再失了绿川和青川。
羌国得到了兰川城,自不会放弃为兰川供给粮食的绿川城。
“马车里坐的是什么人?”城门守卫语气厉厉。
“是我家两位主子。”车夫忙道。
“把车帘掀开。”
“这……”
不待车夫把话说完,城守便将他推开,用手中的长戟来将车帘撩了起来。
梅良躺在车厢板上仍旧呼呼大睡,这外边的吵杂声全都与他无关一般。
乔越神情平静,不气也不恼城守的无礼。
正当车帘被城守以手中长戟撩开之时,正由城中走来的一小队巡守为首那人惊喜道:“主……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