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呢杂家可是带到了,阁下到时可记着去。”那怪异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鄙夷和嫌恶,毫无遮掩,“娘娘心善,心里一直惦记着阁下,届时阁下若不按时去,莫拖累杂家受罚。”
温含玉瞧见了那人,只见那人身着绯色圆领窄袖袍衫,头戴幞头,臂弯里枕一根拂尘,原是一名公公。
乔越也在院中,十六就在他身后,他并未有出门。
此时乔越垂着眼睑,脸色白得很是难看,十六则是盯着那名公公一副气鼓鼓却又只能忍着的模样
“好了,也没什么其他事了,杂家走了。”公公撂完这轻蔑又淡漠的话后,将手中拂尘一甩,转身便走。
“十六送一送邓公公。”对方无礼,乔越却不失礼。
“是,主子。”十六回答得极为不情愿,几乎是咬牙切齿来回答的,看得出他根本不想送这名公公,一点都不想。
“哟,阁下府上还有客人哪?”公公转身便瞧见了站在院门处的温含玉,明显的惊讶后是深深的嘲讽,“没想到阁下如今这般模样,府上竟还能有来客,当真令人吃惊。”
不仅话带嘲讽,公公的嘴角更是挂着嘲讽的轻笑。
温含玉一言不发,只冷眼看着他。
明明是一个身材瘦小模样又寻常的男子,那双冰冷的双眼却让公公觉得背脊莫名生寒,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在走过温含玉身旁时用力哼了一声,高昂着头走了。
不过一个阉人而已,如今到了乔越面前不仅连一声“王爷”都没有,便是下巴都是高高抬起。
或许在他们眼里,如乔越这样身有重罪的人就应当关在暗无天日的牢狱里,而不是还住在这明亮的府邸里!
又或许,他应该活在泥地里!
十六走在公公身后,气得直做出一副张牙舞爪恨不得撕了他的动作,然在看到温含玉身后的青葵时愣住了。
乔越则是脸色白得更难看,“温姑娘来了。”
“嗯。”温含玉从青葵手中拿过药箱,让她留在院门外候着,走近乔越,才发现他腿上没有盖着薄被,肩上也没有披着棉袍,在寒风之中,他单薄得好似一碰就会碎了似的。
她将他推回屋,他没有拒绝。
他不想让她推,他想自己走,可他不能,他没有本事站起来,就像他不想让她看到他难堪的模样却不能一样。
她并未问方才那目中无人的公公是为何事而来。
在她心里,她只是为乔越解毒而已,至于其他的事情,都与她无关,她没有问的必要。
屋里仍是很冷,虽没有风,却还是冷。
温含玉来过这儿好几回,觉得他这屋子是一次更比一次冷,屋中一丝暖意都没有,因为这屋里没有炭火。
她给他的手炉他也没有用,而是放在窗边的桌案上,连着那日被他弄掉地上的那一只一起。
“天气这般冷,为何不燃炭火?”温含玉是畏寒之人,她实在无法忍受多一丁点暖意都没有的冰冷,“我给你的手炉为什么也不用?”
难道他不觉得冷么?
乔越抿了抿唇,并不回答。
温含玉觉得这是小事,也与她无关,便没有再问,而是从她带来的药箱里将需用着的物事一一拿出,在桌案上放好,然后为他诊脉。
“把衣服脱了,解毒先从通穴开始。”温含玉心中有些难耐的兴奋。
早在前两日她就已经想好了几种解毒的法子,就只差上手而已。
温含玉光是想着乔越体内她从未遇到过的毒就已觉兴奋,更莫论眼下的实际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