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老实话,我现在有些想要放弃考哈佛医学院了。”卢安达很是丧气道:“每次解刨那些小白鼠,我的心里就充满一种罪恶感。”
“没事的,慢慢来就好了,我一开始也不适应解剖课程,后来实验做的多了,就没什么不同了。”楚瑟是过来人了,所以比她们要淡定些。
但这种淡定,在一节实验课上被打破了——她被一只小白鼠咬到了手。
当时是卢安达负责按住小白鼠的身子,楚瑟负责将小白鼠的脖子扭断。没想到楚瑟的手下还没发力,小白鼠忽然活蹦乱跳起来,卢安达惊呼一声,小白鼠从她手下滑了出去,然后就回过头来恶狠狠咬了楚瑟一口。
楚瑟顿时感到虎口上一阵钻心的疼痛。
“凯特,你流血了!”卢安达的惨叫声引来了詹姆斯教授,教授很是恼火:“你们怎么搞的?!怎么连一只老鼠都对付不了?!”
“是我们太不小心了,对不起,教授。”楚瑟忍着疼,赶紧将小白鼠控制住了,然后灭了口。
卢安达内疚的想哭了:“教授,凯特她有身孕,我必须赶紧带着她去打疫苗。”
“哦,那好吧。”詹姆斯教授一听这话,语气缓和了些。
到了医院,楚瑟打了疫苗,虎口也贴了创可贴。
医生嘱咐她既然怀着孕,就最好别再碰小白鼠,也别进解刨实验室。
卢安达一直跟她道歉:“对不起,凯特,这都是我的错。”
楚瑟就摇了摇头:“没事的,你是没有经验才不小心失手了,我没事的。”
只是回到家里的时候,她手上的创可贴被薄瑾亭发现了。问清楚了缘故,一向温和的男人就发火了。
“楚瑟,你肚子都这么大了,还去上什么解刨课?!万一那只老鼠带着细菌怎么办?!”
“实验室的老鼠都是在无菌环境下培养的……”
“我说的问题不是这个,你都怀孕五个月了,就不能休学养胎吗?!”
“再有一个月就考试了……你通融一下嘛……”楚瑟很委屈地看着薄瑾亭,最近她的肚子越来越大了,孕吐反应越来越厉害。再加上该死的学业课程,压得人实在有点喘不过气来。然而薄瑾亭非但没有体贴她的难处,反而一个劲地劝她放弃今年的考试。
“那你觉得,是学习重要,还是我们的孩子重要?”薄瑾亭有些不耐烦了。
——他最近发现,原来楚瑟能够年纪轻轻成为医学专家,不是没有道理的。她对医学相当痴迷,有的时候学起来简直是六亲不认——他只能这么形容了。楚瑟每天晚上都是捧着书睡觉的,连做梦的时候,都在嚷嚷什么骨骼肌肉。
而且,她的脸皮也越来越厚了。
知道他硬的不吃吃软的,楚瑟干脆耍起了卖萌大法。
她十九岁的面孔青春靓丽,若不是隆起的小肚子,根本看不出来是个要做母亲的人了。当然,卖起萌来也特别嗲。
白白嫩嫩的小手,抓住了薄瑾亭的衣袖,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
“就一个月,最后一个月嘛,我上完了这学期的课,就乖乖生下我们的孩子。”
“瑾亭~~~小亭~~~你通融一下嘛,我没事的,到了下个月,实践课就没有了~~~”
“你想想看~~~到时候孩子生下来~~告诉他妈妈留过级的~~~孩子会嫌妈妈笨的~~~你说是不?”
“他敢?!”薄瑾亭脸再次黑了。
“你就通融下嘛~~~通融下嘛~~~~”楚瑟继续摇着他的袖子。
最后,他也被她磨的没办法了,只好下了命令:“最迟6月15号,你就得给我回家养胎。”
“好的!”楚瑟又欢呼万岁,继续扑在了她的解刨书籍上。
薄瑾亭无奈地看着她——他们对彼此的习性都了解颇深。唯独在医学这一方面,他才逐渐开始明白她的倔强。怪不得,35岁的楚瑟,居然是全省首屈一指的外科专家。因为她在学习阶段,就有一股十分蛮干的精神。
她这样的人,不成材,不可能。
***
看完了书,楚瑟也困了,于是倒在了薄瑾亭的身边。
侧过身子,她就仔仔细细看看他——就像许多个午夜梦回,他仔细凝视着自己一样。
只是看着看着……就太容易陷进去了。
——他的黑发柔柔地贴在头皮上,睫毛像是羽翼一样覆盖下来。皮肤的色调,冷色七分,暖色两分,还有一分是一种介于黑与白之前的地带。带着月光若隐若现的质感。
不知不觉,就看呆了。
真的不敢相信,这个年轻的男人,马上就要当爸爸了。
忽然,男人的睫毛动了动,然后睁开了眼睛,嘴角弯起似笑非笑的弧度。
“怎么,不想睡觉吗?”
楚瑟摇了摇头:“不是的,我是在看你。”
“看我,我有什么好看的?”
“你就是……很好看呗。”
话音刚落,薄瑾亭伸手那么一拉,楚瑟就被他按向了胸膛,整个人都靠在了他的怀里。低低的几个吻过后,她就察觉到了他有了反应。
“楚瑟。”男人呢喃道:“下不为例。”
“哦。”她知道这是薄瑾亭对妥协的奉劝,他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迁就自己的。这次允许她带着球去上学,已经破了他的例了。
但是吻着吻着,气氛开始不对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