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主任冷冷斥责了一句:“你们的爹妈,就是让你们这么对待同学的吗?!要不要给3班开个家长会?!”
全体同学脸色骤变,小孩子最怕的就是开家长会了,谁回家都免不了一顿打。
有的人开始求饶:“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我不会再那样对楚瑟。”
有的人开始推卸责任:“我本来也不想骂她,是被王雪诗她们几个给逼的……”
周亦雯、王雪诗两个尤其如坐针毡。毫无疑问,她们是被举报的最多的。班上关于楚瑟的谣言,大多数都是她们两个散播出去的。
薄瑾亭把纸条收了回来:“无论这上面写了谁,写了哪些话,我告诉你们:这都是最后一次。”顿了顿,他继续道:“再发生这种事,那好,薄主任就在这里,到时候,让你们的家长和他做深入交流怎么样?!”
一番话,威胁中带着戏谑,却十分有效果。
这些心智还没成熟的小孩哪里见过这架势,都被吓傻了。
于是,全班同学无人再敢对楚瑟有一句不敬的话。
听完了,楚瑟小小的震惊,薄瑾亭果然够雷厉风行的,这手段刚柔并济,哪里像个孩子做的事啊?
他分明还是那个三十四岁的成熟男子。
说不定,他觉得上个学就像过家家一样,纯粹是浪费时间。
假如她不在学校,薄瑾亭应该会出现在深圳、上海的证券交易所。而不会在十中这种地方,浪费他的经济头脑。
想到这里,楚瑟不由得叹了口气。
假如她不在这里的话……薄家的大少爷,会过得更好吧!
***
这天晚上,薄瑾亭比楚瑟晚一步回家。
当他走进来时,看见楚瑟盖着空调毯,缩在小沙发的角落里睡着觉,一本《协和胸外科》扣在胸前。
空调的温度是20度,难怪她睡得这么香。
薄瑾亭走了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楚瑟慢悠悠醒转过来,看见是他,又闭上了眼:“我当是谁呢……让我再睡一会儿。”
薄瑾亭端着一杯咖啡,坐在她的对面:“怎么不去屋里面睡?”
“想等你回来,给你个吻再去睡。”她俏皮地道。
薄瑾亭立即放下了杯子,难得楚医生这么有兴致,他还管什么喝咖啡。这次依旧是:“你躺着就好,我来主动吧。”
少顷,薄瑾亭就把她压在了沙发上,俯身而下,不断地攫取她身上的气息,温度,还有口中交融的津.液……
他的吻渐渐灼热了起来,空气中跳动着一束热情的火焰。
亲吻的间隙,楚瑟的目光放在那一盏灯上,看细小的微尘在灯下熠熠生辉,看镜子里的倒影成双成对。
一吻完毕,薄瑾亭难得放开了她,抚摸着她殷红的脸颊,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心情这么不好?”
——都被他看出来了。其实她很多时候都会这样伤春悲秋的,然后就想在薄瑾亭的身上得到些许的安慰 。
——没办法,有种心情叫做抑郁,就算你生活怎么个美满,那种情绪想来的时候,克制不住会心情不好。
可她不能告诉他,只是道:“我在想,我是不是拖累你的生活了?”
薄瑾亭蹙起了眉宇:“怎么这么想?”
楚瑟出神地看着他,却是背诵起了诗:“天井四四方,周围是高墙。清清见卵石,小鱼囿中央。只喝井里水,永远养不长。”
她把他比拟做了池中的小鱼,自己则是困住了他的那道围墙。
他不能海阔凭鱼跃,都是因为这堵墙……
“楚瑟。”薄瑾亭明白了她的意思,可是:“你并没有困住我。”
“不是的,你,薄瑾亭,北大的经济学博士,深圳股市的投资神话,华尔街都有你的粉丝……你这样的人物,为什么要和我一起上高中呢?”
“不上高中,那你想让我十五岁上大学?”薄瑾亭有点明白她的意图了。
“难道不可以吗?以你的本事,现在去参加高考,也能考个985吧?”
薄瑾亭笑了笑:“那不一定,我在历史和语文方面是短板,记忆力也不如你好。”
“可是你不该在这里。”
“那你觉得我该去哪里?”薄瑾亭眼中颇有笑意。
和她这样交流,仿佛回到了当初缠绵病榻时,和那个妙语连珠的楚医生斗嘴的日子。
而今的楚瑟胆子更大了,敢为他策划未来了:“你该去深圳的交易所、香港的尖沙咀、北京的王府井、或者纽约温哥华呆着……那才是你大展宏图的地方。”
薄瑾亭凝视着她:“可是如果我走了,你该怎么办?”
“我没那么废材,再说了,蒋阿姨和石伯伯都可以接济我的。”
“那我自己的仇怎么报?”薄瑾亭又淡淡地问道。
这下才把楚瑟给难倒了,最近一直是薄瑾亭帮她复仇,她都快忘了,薄瑾亭也背负着仇恨呐!七年的瘫痪生活,他怎么可能不去算这一笔账?!
她想了又想,想不出个答案来了,索性道:“我错了,我不该问你这些问题的,你本来就比我有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