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离一时没反应过来，等自己双脚离地好一会儿，因为震惊有些结巴的说：“少君、你、你放我下去，这样、不好。”

楚凌晗在旁边看的也是一愣，她是真没想到叶无忧会那么做。她看向流离，想着这孩子在叶无忧心里还是有些分量的。

“你要是再乱动，我可抱不住你了。”叶闻卿嘴角勾了勾，看怀里突然僵硬住的孩子，明明有六七岁了，可抱在手上却轻飘飘的，像是没什么重量。

这是流离第一次被人那么抱着，初时的震惊慌乱过去后，感受着这个温暖的怀抱竟然有些舍不得离开。

少君人真好，明明那么温柔，哪里有其他人说的不好接近。

叶闻卿抱着流离走上了荷塘上的九曲桥，完全没将楚凌晗叫上的意思，她一边走一边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道典一共有多少册？”

流离回神，这才想起来刚才少君问的问题，连忙回答。

“一共七十九册。”流离不敢跳又有些不想离开，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胆子，真窝在这位贵客怀里不动了。

不过虽然如此，却也不敢太放肆，手脚都小心翼翼的收好。

叶闻卿看她拘束的模样，抿唇笑了笑，不知为什么从第一眼见她起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

“你背了多少册了……”

楚凌晗站在原地，颇有些风中凌乱的感觉，她知道无忧跟自己出来有点闷，但自己难道不比一个浑身奶味的小丫头吸引人吗？

‘系统，我难道那么没有魅力吗？’

这种问题，就算是号称无所不能的系统也回答不出来，显然目前的情况是那孩子的魅力比宿主大。

系统选择装死。

‘系统？系统？’

楚凌晗又叫了几声，然而系统安静如鸡，连一声都没有回应。

系统真是，关键时刻一点都靠不住。

楚凌晗看了一眼漫步到亭中的一大一小，深深觉得这事还是只能靠自己，于是她迈开步子大步走过去。

不过转念之间，楚凌晗心中就有了决定。

既然无忧喜欢这孩子，自己看着孩子感觉也不错，那干脆收下做徒弟。这样一来还能借故将无忧留下，岂不是美哉。

——其实，主要原因是楚凌晗怕叶无忧生出想把这孩子带走的想法，到时候门中损失个弟子还事小，无忧离开事大。

楚凌晗一向是想做什么事，就全力以赴，除非真的没有希望，不然她是一定要努力看看的。

*

荷塘之上的亭中，叶闻卿将流离放到石墩上，自己坐到另一侧。

“你可曾见过你的双亲？”

“没有，我从出生起就是一个人生活。”流离坐的端正，老老实实的，没有半点这个年纪孩子有的活泼好动。

“少君，你说是不是我的双亲不喜欢我，所以才将我……”

正说着，楚凌寒从外面走了进来。

楚凌晗踏入亭中，几乎是肉眼可见那丫头的坐姿又板正了不少，她心中纳闷，自己有那么吓人恐怖吗？

抬手扶了一下面具，还好端端的戴在脸上。面具很漂亮，只会给自己加分，没理由到这孩子面前就变成吓人的鬼面具了吧？

“不必在意我。”她看流离又要对自己行礼，抬手挥了一下。

叶闻卿看流离神情有些不对，轻声安慰道：“羽族一向珍惜幼崽，对自己的孩子更是重视，你却说自己一出生没有双亲，许是出了什么事。”

她不喜欢看着孩子那双明亮的眼睛，沾染上低落的情绪，那会让那双眼睛看起来像是笼罩着一层看不清的灰雾。

流离对妖族没有太多了解，有限的那些也都是道听途说来的。此时听了少君的话，有些不由自主的欣喜：“真的吗？我不是被双亲抛弃的？”

“自然不会，没有羽族会抛弃自己的孩子。”

“但我是半妖……”

叶闻卿知道很多妖族对于和人族通婚，生下的血脉不纯的半妖深恶痛绝，觉得他们是妖族的耻辱。人族那边比妖族这边歧视还要眼中，流离生活在人族的地界，想来因为这个受过诸多刁难。

“半妖又有何妨，别人的看法不重要，你自己是怎么想的才重要。”叶闻卿说：“昨日给你的功法，回去看了么。”

“看了一些，但是有些地方，不是很明白。”流离说着有些踌躇，岂止是一些地方看不明白，她大部分都看不懂。

“不急。”

“有何处不懂，今日有时间，我慢慢说与你听。”叶闻卿道。

流离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兴奋的看着她说：“真的吗？！谢谢少君，您对我那么好，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您。”

叶闻卿见状心里想着这个样子的流离看起来，还有几分孩子气。明明就是个百岁不到的孩子，却让自己露出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她忽然觉得流离和昨晚留影石里的幼年楚凌寒有些像。

留影石里幼年时的楚凌寒也是这幅模样，只有被被逗弄的炸毛时，才会多出些少年人的活泼好动来。

“不用报答，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和你很投缘。”叶闻卿说话的时候，眸中隐约带着些笑意，视线掠过旁边从刚才起就一言不发的楚凌寒。

当流离兴奋过后，心里出现了一些忐忑和紧张，她说：“少君，我、我的天赋和悟性都不是很好，可能会学的很慢，会不会耽误您的时间。”

“不会，有什么不懂的，直接去找我便是。”

流离是知道自己修仙资质不怎么样，普通修士随便能掌握的东西，她却是要看上好久才能记住。一些简单的灵术，用起来总是不够流畅，唯二那两个灵术为了练的纯熟，她付出了比寻常修士更多的时间。

——寻常修士可没那么多时间，几十年只练两个灵术。

……

在一旁的楚凌晗觉得自己还没得宠，就已经失宠了，她看着无忧和小丫头聊得非常愉快，自己坐在旁边当布景板。

果然自己还是应该收这个小丫头为徒，无忧越是不想和自己有牵扯，自己就越要主动。

指点一个炼气期，对于叶闻卿毫无困难。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流离的天资实在是有些过于的差，白孔雀的血脉在羽族中已经算是顶尖，这流离身上另一半流淌的血脉拥有者，得多么差才能将白孔雀的血脉拖累成这样。

叶闻卿有点嫌弃。

楚凌晗坐在一旁，听也有点头痛，她有些怀疑自己先前做出的决定，真的正确吗？这样的天赋得亏是个寿命比较长的半妖，天赋不够时间来凑。

玄阳剑派相对一些小门派而言，已经算得上公平，考验过人品后，按照天资分配弟子身份。流离会是杂役弟子，和她半妖的身份无关，纯粹是她的资质不够入外门。

楚凌晗一早就知道流离的资质不会太好，可就现在看来，这已经不是不太好的问题，而是非常差的问题。

如果流离是个普通人，她真的会真心劝说她还是离开玄阳剑派，不要修仙的好——普通人族如果不能在三十岁前筑基，基本就等于是断绝修道一途。

原本打算收流离做普通弟子，现在看着怕是记名弟子都够呛。楚凌晗看叶无忧没有一点不耐烦的给流离讲解着，便也听的有些入神了。

这些对于她而言，当然不是什么高深的知识。只是她们一个教的认真一个学的努力，这态度让楚凌晗想了很多。

楚凌晗本来是没打算收徒的，她觉得教徒弟太麻烦。因为无忧才动了收徒的心，后看流离笨笨的样子觉得难教，现在看这小丫头努力的模样，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想笑。

或许收个笨蛋徒弟也没想的那么艰难？只要徒弟足够努力，把未来师娘缠到手，也没什么困难。

楚凌晗有些出神，仿佛已经看到了美好的未来。

让她们没想到的事，她们这一坐，就坐到了快午时的时候。

原本正听少君讲解修炼功法的流离，忽然跟屁股着了火的兔子一样蹿起来，“啊啊啊我忘记浇花了，完蛋了——”

楚凌晗面上淡定，心里却是被流离突然高声的喊叫吓了一跳。

“发生何事，一惊一乍。”叶闻卿看流离往外跑，抬起手直接抓住了她的后领子。

流离停住脚步，她发现自己有些太紧张了，连忙回答道：“少君，我得在午时的时候给这些灵荷浇水，不然它们会开的不好看的。”

“不急。”叶闻卿说着松开手。

“哦。”流离眨巴着眼睛点点头，然后迈着步子走到亭子边，手中捏了个灵术法诀。

楚凌晗看蹲在地上，用屁股对着自己的小丫头，嘴角抽了抽。她对这些灵植什么的没了解，也不知道这浇花是个怎么浇发。

倒是旁边的叶无忧看了她一眼，道：“让个孩子照顾那么一池子的灵荷，太过耗损灵力。”

刚开始，楚凌晗还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直到她看见流离一朵一朵花浇过去的动作。不由的皱起了眉头，不过练气三层，就算灵力比普通修士要多一些，也经不起这样的消耗。

这么大的池子，足够让流离灵力干涸数次。

楚凌晗一想，自己刚才坐了那么久什么事都没做，现在这不就是个表现的好机会。

她抬起手招了一下，用灵力将流离拉到自己手边。而后甩袖一挥，在流离一脸懵逼中直接替她浇完了整池子的灵荷，不多不少的，每一朵灵荷上都飘着一朵云团正在落雨。

“凌墟君……”流离睁大了眼睛。

然后流离就见不过十几息的工夫，需要耗费她一个时辰才能浇完的灵荷，全部饱饮灵雨绽放的更加娇嫩粉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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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是伏笔，后文会揭开哒，例如说崽子天赋为啥那么差，凤主为什么没认出崽崽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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