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婶在说这句话时,颜色渐渐深重的暮色沉沉的散了下来,印的天地万物都失了白日之时被阳光所照射的那层明亮之色,蒙上了一抹暗沉。
她身边的一棵枝叶有些稀疏的树在微风中摇摆着叶子,发出沙沙宛若鬼魅般的响声。
稀疏的枝叶勉强的挡住了仅剩的光,在树下的堂婶身上打出一层黑色的阴影,像是粘稠的颜料,显得她姣好的面容有些污浊不洁。
齐微澜眉心一跳,带着英气的剑眉就微微的扬了起来,无端的慌乱慢慢地在心里弥漫开来,眉头蹙起,看着堂婶的眸光中含了一丝狐疑。
唇角那一丝期待的笑意也慢慢的消失了。
母妃在那个湖里?自己跳下去就能见到母妃?
她瞄了一眼那虽然不是太深,但足以淹死一个孩子的湖泊,汗毛都竖了起来。
她人岁虽小,却也不是傻子,哪里不知道人呆在水里会淹死。
对堂婶的依赖顿时散去了些许,心中生出的恐惧让她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离开了堂婶的怀抱。
虽然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可她心里就是慌得很,这股无名的慌乱让她非常的不舒服,便转了身,想要离开这个地方。
可才转身了一半,那凝脂般细嫩的手再次伸出,扯住了她的衣袖,像是勾住衣服的树枝。
她下意识地挣脱了一瞬,却没有成功。
再回首,却见堂婶若中秋之色般的面容上,布满了忧愁与难过。
堂婶牢牢地扯着她的衣袖,神情落寞,长长地一叹,语气尽是被误解的忧伤:“微澜这是不相信三婶么?三婶可真的没有骗你,你过去那湖边一瞧,不就知道你母妃是否在里面了?”
说着,轻轻的一摆手,手中折叠起来的白色帕子带着上面一些用黑墨色的丝线所绣的纹饰在她眼前一闪而过,倒是堪堪地阻止了齐微澜离开的脚步。
齐微澜愣愣地看着堂婶伸过来的细嫩的手,将自己的小手轻柔地拉住,没有再试图挣脱。
堂婶的确对自己很好,她还帮自己擦鼻涕擦眼泪了。
她还抱着自己那么就安慰自己呢。
除了娘亲,根本没有人对自己这么好过。
齐微澜原本要离开的心境顿时有了一瞬间的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