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2 / 2)

“有件事我不明白,敢在春围放火烧你,他这么粗手粗脚地杀一个皇子,就不怕引火烧身?”

“就算是真有嫌疑,皇帝也不会降罪于二皇子,所以他才敢如此肆无忌惮。”

“为什么?”珞瑾激动地用手支撑起半边身子:“我就想不明白,还有那个丽贵妃,一个妃子是有多漂亮多受宠?竟能如此嚣张。”

“宫里头,有些事情你不知道,索性,我就讲给你听。”

世人都知道宫里有个丽贵妃极受恩宠,但丽贵妃受宠不仅因为她长得漂亮,她还有一双慧眼。丽贵妃本名窦秀妍,是威国公府的嫡长女,她嫁给皇上时皇上还只是个前途未卜的庶皇子而已,公府嫡女嫁给庶皇子也说得过去,但当时这位庶皇子已有正妃,窦秀妍执意嫁过去做侧室,这是什么情况?这就是真爱啊!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当时的皇上信了。

作为一支绩优股,后来皇上登基了,发达了,不能忘了情深意重的老股东啊,直接封贵妃,把丽贵妃的家人真当自家亲戚关照。

皇上其实一直是个缺爱的人,他虽是皇子,因为长得丑一直不被先帝待见,先帝年轻时是有名的美男子,他心想自己怎么能有这么丑的孩子,就当没生过好了,一直冷落皇上。更倒霉的是,皇上还是长子,一个庶出的皇长子,那身份就尴尬了,尤其是在先皇后的几个嫡皇子出生后,没爹爱的皇上处处受到压制,可想而知当威国公府的嫡长女要嫁给他为侧室时,他有多么受宠若惊。

以丈夫的角度来说,他对丽贵妃来说是个好夫君,为了感念这份真挚的爱情,他愿把一世的温情都捧给丽贵妃,只是苦了他的其他老婆和孩子。

皇后苦,因为皇上大婚时只是个平凡的庶皇子,皇后门第并不高,家世不如丽贵妃,宠爱更不如丽贵妃,当个皇后每天还不够憋屈的。

皇后的两个孩子更苦,皇帝自己是妃子生的,所以不在乎嫡庶,反而对同样庶子出身又长得极像自己的二皇子青眼有加,觉得找到了自己当年的身影,像是自己活了第二次似的。由于当了多年庶长皇子,年纪更长却身份低的滋味十分尴尬,再看皇后的孩子就像当年欺负自己的嫡出皇弟,更是不喜。

钱珞瑾越听越觉得慕从锦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不过因为自己长得丑就觉得长得帅的儿子不像自己的孩子,想想好像也能理解皇帝的思维了,毕竟那么丑的基因想要流传下去也不容易。

☆、第36章 再遇孟三娘

3待上面的大火被扑灭,外面的侍卫赶紧下来营救,等他们下来,发现场面安逸得吓人,慕从锦和钱珞瑾正用烧焦的木棍在石头上画图下五子棋。

皇上对丽贵妃母子俩的溺爱程度到了丧心病狂的程度,也是丽贵妃本身下了一手好棋,丽贵妃比别人更清楚皇上当年做庶皇长子时的心酸往事,知道皇上对嫡庶和健康的忌讳,授意自己麾下的几位大臣在朝堂上催皇帝立太子,并说嫡庶有别,二皇子虽年长又贤德,毕竟不是皇后生的,祖宗留下的规矩,当立嫡子,果然惹得皇上龙颜大怒。

皇上怎能不生气,这帮大臣不仅觉得他快死了,还讽刺他的出身,转念又想,会不会是皇后捣的鬼?由于皇上自己童年黑暗的记忆,他一直觉得天下皇后都不是好人,肯定在他没注意的时候没少欺负他可怜的丽贵妃。

这次二皇子敢明目张胆在围猎时袭击慕从锦也是做了两手准备,那帮侍卫都是他在外面偷偷养的,没人证物证,六皇子要是空口白牙地告发他,他只要死不承认,加上外面的大臣不停给皇帝上眼药,皇上反而会怀疑到皇后头上。因为皇上当年就这么被自己的嫡出皇弟诬告密谋行刺,差点丢了性命。

慕从锦穿越来之后没少打听宫里的秘辛,当然不上二皇子的当,只说被一伙不知身份的侍卫打扮的人袭击,只口未提二皇子三个字。二皇子如今的风光就是靠着皇上的情感投射,慕从锦才不想给二皇子的煽情道路添砖加瓦。

得知珞瑾被行刺还差点被烧死,谢夫人心都要吓出来了,要是珞瑾有个好歹,她可怎么跟钱夫人交代。

幸存下来的受伤侍卫都被定为护驾有功,加了俸禄,慕从锦趁机为他们求请升职,他这是要培植自己的势力,这次要不是他从小就格外注意培植亲信,说不定真能被二皇子得手。

慕从锦也给钱珞瑾安排了任务,让珞瑾一定要盯住镇国公府,千万不能让镇国公府倒向丽贵妃。

其实丽贵妃也好慕从锦也好都不了解谢老太爷的性格,谢老太爷是条铁铮铮的汉子,越是逼迫他,反而骨头越硬,丽贵妃拿着鞭子去抽打也只能得到反效果。

安广侯夫人的生辰,谢夫人带了谢梦华和钱珞瑾一起去,这次没给两人穿一样的衣服,给谢梦华单独准备的是更俏丽的缃色衣服,原因不言而喻。

安广侯有个嫡子比谢梦华大两岁,今年刚进了太学。不过别光看侯府世子和公府小姐挺登对的,这门亲事反而是谢夫人更上赶着些,因为威国公府那边也看重了这个安广侯世子。

去安广侯府前,谢夫人又嘱咐了谢梦华一大堆东西,都不过是些车轱辘话,谢梦华已经是个大方得体的少女,并不需要谢夫人多操心什么。

当年谢老太爷一句“大不了让谡元娶了她,亲上加亲”让钱珞瑾成了都中名媛圈混脸熟的常客,去那些侯夫人官太太家里跟逛后花园似的。

钱珞瑾是很爱来安广侯府的,因为这位安广侯夫人……是个十足的八婆,整个都中的八卦仿佛都从她一个人嘴里说出来的,尤其是喝点小酒,那嘴就嘚吧嘚吧停不下来。小到谁家汉子偷人,大到宫中秘辛,闲话都让她一个人说尽了,要不是她老公是凶神恶煞的安广侯,珞瑾怀疑她早被人打死了。

安广侯夫人何尝不知道镇国公府和威国公府都盯着自家儿子,但她也不摆谱,对待两府夫人不偏不倚,心里头却有一杆秤。要光说家世,当然威国公府风头更胜,但娶儿媳妇难道就娶个门第?也许是家庭伦理的八卦听多了,安广侯夫人没那么肤浅,比起门第,她更想要个本身足够出色的儿媳妇。

堂里人正说着话,丫鬟进来禀报:“夫人,鲁参领夫人和儿媳鲁孟氏到了。”

谢梦华和钱珞瑾都眼前一亮,鲁参领不就是孟三娘嫁的那户人家?鲁孟氏可不就是孟三娘嘛!果然,孟三娘跟在鲁夫人身后缓步走了进来。

自孟三娘出嫁后就没再见过她,也没法子打听她的消息,不过才半年时间,孟三娘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原本孟三娘是有些丰腴的少女,脸上总是带着喜气洋洋的笑容,如今她整个人足瘦了一般,脸颊也向下凹陷,眼睛四周脂粉也掩不住乌黑气色,活像被人下了将头。

手帕交们许久没见,又陪堂里夫人们说了会儿话便一起退了出来。

“孟三姐姐,你怎么……成这副样子?”

这一问可不好,孟三娘用手绢掩住半边面部,呜呜咽咽地哭起来。

孟三娘的遭遇概括起来无非四个字:所嫁非人。那鲁公子年纪轻轻就当了兰翎侍卫,她出嫁时多少人赞她觅得如意郎君,她自己也以为,定是每月斋戒感动了神仙,让她的婚事一路顺风顺水。谁知那鲁公子是青楼常客,早在青楼有一个红颜知己,跟孟三娘成亲不过半个月,马上纳妾接进来,日日宿在那女人房里,对孟三娘倒也不打不骂,可每日冷眼相待,也让孟三娘忧愤不堪。

“你婆婆也不管管?”

“公公婆婆都时常说他,没有用,夫君倔得很,先前死活要娶那青楼女子做正妻,如今只让她做妾室,家里人已经满足。”

这玩意还能用倔强来形容?这就是渣男啊!

“不是能和离么?前儿我还听说咱们宗族里有人和夫君和离了,孟三姐姐,你也离了吧!”

孟三娘摇摇头:“二姐至今未嫁已让爹娘蒙羞,我不能再惹事,婆婆疼我,已跟夫君定下每月需有两日宿在我房里,只要有个孩子傍身,我也再不求什么了。”

孟三娘的表情还算娴静,珞瑾已经扭曲了,这种人渣还要给他生孩子?就算不离婚果断也要给他戴绿帽子啊!没看甄嬛传里的皇上负了两个妹子马上就收获三个隔壁老王的孩子吗!

但是就连同样觉得孟三娘过得太惨的谢梦华也觉得钱珞瑾说话不得体,教育她道:“珞瑾表妹,你还小,这些事你不懂,还是少说的好,被别人听了去又要成编排你的话。”

好吧,她的话不得体,但她心里更不得体的那些骂人的话还没说出来呢,此刻在钱珞瑾心里,这个世界的男人全部好感为负数,她绝对不能嫁给鲁公子那种人,不然她一定会忍不住杀人,她可不想成为钱家历史上第一个杀人犯。

孟三娘的婆婆倒是个明事理的妇人,知道自己儿子亏待了儿媳,对孟三娘还算不错,可结婚这种事不就是要和丈夫两人齐心相爱?又不是要嫁给公婆,便是硬性规定了宿在孟三娘房里的日子,两个人同床异梦又有什么意思?

珞瑾想起上元节偷看孟三娘放走的花灯。

三娘愿与夫君相濡以沫,白首相扶。

只叹这世间男儿留情者甚少,更别说专情。

当钱珞瑾和慕从锦说起孟三娘的糟心婚事,慕从锦说她少见多怪,连皇后都免不了这样的境遇,更何况寻常女子,孟三娘有个撑腰的婆婆还算好的,老公是人渣婆婆也极品的多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