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2 / 2)

赶紧躲进屋子。

老妈在厨房,还穿着白日里煮面的围裙,正在砧上细细地切一块酒香卤肉,西棠家的面馆,卤汁的味道那是一绝,妈妈说是用外婆家的祖传秘方熬制成的,西棠最爱吃。

西棠走进去,抱住她日渐衰老瘦弱的肩膀:“妈。”

妈妈笑着,用手肘蹭了蹭她手臂:“还跟个小孩似的,赶紧洗手吃饭。”

西棠吃了晚饭,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小碎花床单收拾得干干净净,她躺在床上,伸手拉了拉床边一根绳子,绳子高高地悬挂起,连着梁柱的屋檐,屋顶的灰尘震了震,簌簌地往下落,隔壁传来一声清脆的叮铛声响。

西棠扬了扬声音说:“小地主?”

那边立刻传来嗷呜一声,然后是一个男人穿拖鞋噼噼啪啪的脚步声,到了墙壁边上,呜呜含混的声音:“捏捏,尼胡拿了?”

西棠听到他的声音,开心地笑了:“是,我困了,明天看看你媳妇和娃娃。”

小地主在隔壁地兴奋叫了一声,然后连着呜呜叫着说了好几句话,西棠说:“你慢点儿,我没听清楚。”

这时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插了进来:“西棠姐姐?”

西棠说:“唉,你是小地主媳妇吧。”

那新媳妇很活泼:“是的,是的,您给寄的那衣裳奶粉都收到了,东西可好了——”

西棠说:“好,到了就好,多谢你们俩帮忙照顾我妈。”

女子连声答应着说:“应该的,应该的——姐姐,你回来得正好,孩子爸爸正遇上麻烦了,我说他也不听,他就听你的,你给劝劝他吧!”

西棠关心地道:“怎么了?”

小地主媳妇儿在那边噼里啪啦地说:“家里宾馆前几天被工商局查了,我让他找人托托关系看看怎么办,他死活不去……”

这时那边小地主传来呵斥媳妇的声音:“你弄森摸!”

他媳妇儿立刻叫开了:“我这不是着急嘛,都那么多天都没营业了,你还不活动活动,再拖下去你儿子奶粉都没有了!”

这一对倒好,一个不会说话,一个说话跟倒豆子似的。

西棠赶紧说:“好了,你们别吵,我明天上你们家去,再慢慢说。”

西棠从懂事起,妈妈就跟她说,她爸爸在她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其实她的整个童年记忆都是混乱的,因为一直在搬家,西棠具体也不记得搬了几次了,一直到她开始读小学,妈妈才决定在仙居住下来。

她们没有亲戚,也没有朋友,街坊邻居有善有恶,西棠妈妈也很少来往,除了邱叔叔。

邱叔叔是个好人,很小时候就常常来家里看她,给她买糖果玩具,后来有一天她放学回家,看到一个女人披头散发在门口破口大骂,左右邻居围城一群在一旁指点,她害怕得不敢回家,躲在人群外紧紧地抱住自己的小书包,那天晚上,她听到妈妈偷偷在屋里哭。

从那一天起,小孩子都笑她,说她是没爸爸的孩子,说她妈妈是坏女人。

只有隔壁家的小地主依旧跟她玩。

小地主在那个年代就是小镇上正儿八经的富二代,父母经营着镇上最早的一家旅馆,还有一大片的土地开了一个停车场,小地主先天有残疾,喉咙到舌头整个话说混沌不清,他也是小孩子们常常取笑的对象,有一次几个小男孩在操场扯西棠辫子,小地主经过时,一顿拳打脚踢把那几个小孩打跑了,西棠和他躲在操场的墙根下,跟他说话,他的话呜呜乱叫,后来她竟然听懂了。

小地主后来有两手绝活儿,打架那是一绝,后来整个镇子的调皮小孩,再没有人敢欺负西棠。

他比她小一岁,一直在她楼下的班级,小地主读不好书,西棠成绩倒一直优秀,直到初三那一年,西棠被城里的艺术老师挑去,进了艺术附中读高中。

后来她从北京回到故乡又到横店,小地主勉强高中毕业,然后接掌了父母的生意,他的另一手绝活儿是烧得一手好菜,开旅馆开酒楼,还经常介绍住店客人来她妈妈家吃早餐,号称仙居第一卤面。

小地主不懂娱乐圈,小地主是她青梅竹马的革命战友。

她觉得心安,终于躺下来,好好地睡了一觉。

☆、第 19 章

赵平津出了院就直接休假上班。

周五的中午沈敏敲门进来:“老板。“

赵平津这几天忙得家都没回过,一直住国贸附近的柏悦府,听到沈敏进来头都没抬:“怎么了?”

沈敏说:“联络不到西棠。”

赵平津不耐烦地道:“找她经纪公司。”

沈敏赶紧报告:“倪小姐说,他们也找不到她。”

赵平津终于抬起了头,皱皱眉头说:“发生了什么事?”

沈敏望了他一眼,有点尴尬,清了清嗓子:“好像有点什么绯闻。”

赵平津也不感兴趣,一边埋头继续签文件,一边说:“打电话给倪凯伦。”

沈敏看了看他桌面大堆的文件,为了能周末去上海,老板提前出院出来工作,沈敏都觉得他有点可怜。

电话通了。

赵平津还在刷刷地签文件,沈敏按了免提。

那端传来喂的一声,赵平津直接说:“倪小姐,我明晚到上海,黄西棠要陪我见个朋友。”

倪凯伦似乎在开会,那端吵吵嚷嚷:“赵先生,抱歉,我们也暂时联络不到她。”

赵平津冷淡地说:“不用拿这些话来打发我,如果我明天见不到她,那她就永远不用来了。”

倪凯伦一想到那张月入三十万的合同,恨得咬碎了牙:“赵平津,你就非得这么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