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节(1 / 2)

不过,王愆旸还是垂眸看了一眼正如毛毛虫一样扭来扭去的元幸,

到家后,王愆旸第一件事就是打开了空调,将扇叶给掰下来,带着元幸吹了一会儿凉风,汗落了后又把元幸赶到浴室洗澡换衣服。

等王愆旸从浴室出来后,一打眼就看见了换了睡衣短路,仰躺在沙发上晃着细白小腿的元幸。

左腿上有一道丑陋的疤痕,像一条虫子般斜斜地攀附在皮肤上。

王愆旸记得第一次见到这个伤痕是在元幸初次入住自己家,那会儿他没细问。之后因为是冬春季,在家大多穿长裤长袖的家居服,疤痕也就被掩盖住了,他也就没再想起这件事。

直到今天,元幸换上了他新买的夏季睡衣,小腿上的伤痕这才露出来,王愆旸这才记起这茬事。

王愆旸擦着头发走了过去,坐到元幸身旁,毛巾搭在颈间,伸手拉了拉元幸的胳膊,示意他坐起来。

元幸当即爬起来,像只小熊一样伸出双手就往王愆旸怀里扑。

王愆旸也将他揽到怀中,拍了拍肩膀。元幸仰起头看他,问:“怎,怎么了呀开心先生?不吃饭吗?饿,饿了的。”

而王愆旸的视线全部都聚焦在他小腿的疤痕上,看着那道浅褐色的疤痕,逐渐皱起了眉头。

许久没得到回应的元幸不禁又喊了他一声:“开心先生?”

王愆旸这才回神,伸手抓住元幸纤细的脚踝,指着那条伤痕,问:“怎么来的?”

元幸愣了一下,慌忙抽出自己的脚,往身后藏了藏。

这一反应让王愆旸眉间沟壑又加深了不少。

“没事儿。”王愆旸伸手摸摸他的脑袋,安抚道,“我就是问问,不想说的话就不说。明天我给你买点去疤痕的药膏,你坚持着抹一抹,说不定颜色就会淡一些。”

虽然元幸没说话,但王愆旸稍微动动脑子也能猜出来这是道疤痕是因谁而来,除了元红铭那个人渣还能有谁。

既然元幸不想说,那王愆旸也就尊重他的沉默,又摸摸他的后脑勺,问着和平日里一样的话:“一会儿想吃什么?冰箱里有牛肉,吃黑椒牛柳好不好?”

说着就要起身朝厨房走,刚站起来,衣角就被抓住了。

元幸抿了抿唇,抬眸看着王愆旸说:“是坏蛋他用,用刀划的。”

第一百章

元幸给的答案和王愆旸心中所猜测一模一样。

他继续小声说:“是, 是我很小的时候, 妈妈和奶奶出去,出去了。坏蛋他喝醉了,要拿……拿刀……”

话没说完他就被王愆旸拥入怀抱, 后半句话没能说出来。

王愆旸一下接一下地轻拍他的后背,温声哄着他:“不用说了元幸, 我都知道。我们小元幸受苦了。”

怀中的元幸似乎不太舒服,身形微微颤抖, 咬着下唇,喉间发出“呜”的一声。声音低低的,像是在竭力忍耐着什么。

王愆旸闻声, 立即将他抱的更紧了点:“没事了元幸, 对不起,不应该跟你提这个的。”

既然已经猜到答案了,那自己又问什么呢?明明今天下午回家的时候还那么开心。

王愆旸心中十分懊悔。

不过, 王愆旸又低头看了看胸前那个毛茸茸的小脑袋。

虽说元幸一直在成长, 心脏上缠绕的荆棘也逐渐一条一条被温暖拉开,但元红铭终究是他心里扎的最深的那根刺。

元红铭给他童年带来的伤害并非是时间可以消磨掉的,就如同他左腿上那条伤痕, 这么多年了,依旧丑陋地横亘在皮肤上,一如它当初愈合的模样。

王愆旸伸手,大拇指在那道褐色的疤痕上抚了抚,试图用这样的方式抚平他心中的伤口。

疤痕的是凸起的触感, 而一旁的皮肤则细白滑腻。

指腹下的触感凹凸不平,就像一个腿上带着伤痕的小孩深一脚浅一脚地在自己心里头,将心脏表面踩的坑坑洼洼,每踏上一步都伴着一次心跳的悸动。

“没事了元幸。”王愆旸抱着他说,“以后我不在你面前提他了,没事的。”

其实这次王愆旸也不是刻意提及元红铭的,只不过前几天他刚好接到了嘉铭的电话。

就是在元幸收到小星星的证书,准备带着去找小姐姐,王愆旸在他临出门前叫住了他,结果又放他走的那个下午。

当时说是和妈妈有关的,但确切来说是元红铭相关。

嘉铭在电话里告诉往王愆旸,自己的家人在京市见到了元红铭,不过那时嘉铭的亲人在地铁上,元红铭在对面开往反向的地铁里,他只看了一眼,地铁就匆忙启动了。

所以说并不是嘉忆亲眼看到元红铭,这还稍微让人庆幸一点。

其实在嘉忆刚从那个魔窟逃回家的时候,嘉家曾经从她口中得到过一星半点的消息,去过那个小村庄,试图将元红铭一家绳之以法。

奈何村子落后偏僻,村内大多人没有法律意识,并不认为拐卖妇女儿童是违法行为的,甚至有的人的孩子和妻子就是拐卖来的。

愚昧的村民当然不欢迎嘉铭一家,将他们赶了出去,有一名亲属还被村民扔的石头砸伤了脑袋。

嘉家见此行不通,转而向当地的警察求救,奈何他们说管不了,让嘉家人趁早放弃。嘉铭无法,只得带着亲人离开,也不知他们到底是真的管不了还是官民相互。

不过在临行前,他们还是得到了一张元红铭的照片,具体怎么得来的,除了嘉铭,没人知道。

得到照片之后,嘉家人便将这个魔鬼的模样牢牢地记在脑海中。

此后,为顾及嘉忆的状态,嘉家人就没再去过那个小村落,也没再询问过嘉忆。

元红铭的模样就在他们心里沉寂了四年之久。

直到那天,灰尘才被抹去,罪恶漂浮在空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