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湿漉漉的头发终究还是不舒服。
搁在沙发上的手机传来熟悉的铃声,元幸眼睛一亮。
开心先生!
会给他打电话的人不多,张玥算一个,不过这会儿张玥应该没理由给他打电话,所以就只剩下了王愆旸。
元幸吧嗒着拖鞋就往客厅跑,中途还险些被地板上的水滑到。
等他高高兴兴地拿起手机,发现是吴小毛打来的电话。
“咦你怎么还没睡?”吴小毛问,“明天还要早起的啊,赵眠付滚滚滚,老子说了不喝了,不然一会儿怎么开车?”
“不能骂人教坏小孩子啊。”
元幸抓着手机,愣愣地听着那头吴小毛和赵眠付插科打诨,默默地挂掉了电话。
“唉。”元幸长叹一口气。
好想开心先生呀,听听声音也行的。
思考了一会儿,元幸拨通了王愆旸的电话,想听听他的声音,顺便告诉他自己很听话地吃了饭,要准备睡觉了。
可连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无人接通,元幸听着话题里的女声提示音,鼓了鼓腮帮,眉毛垂着,小脸上满是落寞。他坐在宽大的沙发上,头顶的灯将他的影子拉出形单影只的模样。
考虑到明天还要早起去康复中心,元幸关掉了家里的灯和天然气,准备睡觉去了。
书房在卧室的斜对面,从书房里是可以看到卧室内的情形。
双人床上放着一个深灰色的枕头,十分简约,配套的床品也是同色系,被单平铺得整齐,无一丝褶皱,放在一旁的薄被看起来也十分松软。
元幸站在两间屋子中央,朝卧室里看了好几眼。
开心先生躺过的床……还有被子,枕头……
元幸眨了眨眼,紧抿着唇,在内里舔了下嘴唇。
接着,他回了自己的房间。
屋内顿时陷入了沉寂,窗外的月光透过玻璃窗,正好照在卧室和书房中间的路上,映出一汪春水般的月色。
“啪”一声,一只带着小狗玩偶的拖鞋踩碎了这汪月色。
元幸怀抱着那只小白狗,口袋里装着手机和耳机,在“吧嗒吧嗒”的脚步声中跑进王愆旸的卧室,甩掉拖鞋,一头栽进松软的被褥中。
他把脸埋进枕头里,像小狗一个嗅着上面残留的味道。
可惜这个小狗没有尾巴,不能就能看到毛茸茸的尾巴疯狂摇摆的情景。
元幸微微侧了侧头,从枕头中露出半张脸,眯着的眼睛被额发挡了一半,眼下带着浅浅淡淡的绯红色。
好像全部都是阳光的味道,暖洋洋的,也都是他熟悉的味道。
可能跟王愆旸爱干净经常换洗枕套被套有关,也可能和元幸心中所想有关,毕竟“愆旸”的意思是过分温暖的阳光。
此时鼻腔里的味道暂时缓解了元幸回家以来孤单的情绪,让他暂时得到了满足。
元幸抓了抓身下的被单,想着不然就在开心先生的卧室里住一晚好了,反正开心先生一时半会儿也回来,自己早上起来的时候再把被子叠好枕头归位。
只,只躺一个晚上的话,开心先生应该也不会,不会发现的。
这般想着,元幸把薄被拉过来盖在自己的身上,闻着阳光的味道,翻腾了几下寻了个舒服的姿势。
他侧躺着,面朝一旁的窗户,看着夜色抛下来的星月碎屑,身边环绕着阳光的味道。白天和夜晚齐齐相伴,在开心先生离开的第一天总有些奇妙的感觉。
奇妙得像是一种依恋的心情。
元幸蜷缩在床上,拿薄被挡住半张脸,闻着王愆旸留下的味道,倒也渐渐有了睡意。
枕头旁边的手机及时响起,把元幸的瞌睡虫赶跑。
不是电话也不是短信,是一个视频请求,来自“小星星的开心先生”。
这是之前王愆旸帮元幸注册社交账号教他如何拨视频的时候,臭不要脸的备注。
倏然间,夜空中的星屑全都钻入元幸的眼睛里。
刚佩戴好耳机,他就连通了视频。
“开,开心先生。”元幸惊呼一声。
“小元幸还没睡呢?”王愆旸那边声音嘈杂,背后不断有人走来走去,他朝后看了一眼,“你等等,我找个安静的地方。”
“嗯!”元幸满口答应下来,一脸满足地看着屏幕里的王愆旸。
他的开心先生头发微微凌乱,额前垂下来,遮住了不少眼睛,可那桃花眼里的酒气满溢出来,醉了屏幕那头的人。只穿了一件白衬衣,领带松松地打在颈间,纽扣开了两颗,露出力挺的锁骨。
荷尔蒙绝缘体元幸对男色不为所动,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中上下晃动的画面,小嘴不住地嘚吧嘚:“开心先生我,我晚上,吃了炒饭那个有虾的,还吃了鸡腿,布丁,好好吃的。”
“还有我,我洗了澡洗了头,但是没有找到吹,吹风机,现在头发还没有干的。”
“然后我还,我还……”
语气里满是藏不住的开心和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