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秋迟:“不认识!”
方秋月看着眼前两个模样俊俏又漂亮的小孩, 笑了笑。
令秋迟不屑地看了他一眼:“我都21岁了,你才多大啊就喊我弟弟?有你这么占便宜的么?”
元幸:“我,我22岁呢。”
令秋迟:“……”
元幸偏着头冲他笑了笑,露出几颗牙齿,令秋迟撇撇嘴,把头扭到另一边,不去看元幸。
他脸冲右,正好把左眼下的泪痣留给元幸,元幸弯着眼睛盯着他的长睫毛,心里头疑惑着弟弟怎么在这里。
前几个月,王愆旸因为在年前遇到了元幸,就很少再去王暨楠那边了,每次去都是令秋迟打电话哭闹。过年时元幸出了事,王愆旸除了年三十那天晚上之外就再也没回去过。
而上个月令秋迟其实是心理状况上出了一些问题的,这才被送到方秋月这里,加上他在刚出车祸时是在这里呆过一段时间的,所以出现在这里也不奇怪。
不过王愆旸都不知道罢了,这才凑巧把元幸也送到了这里。
相应的,令秋迟也不知道是王愆旸把元幸送到这里的,也不知道两人现在已经住在了一起。
两人的治疗有所不同,令秋迟来做心理疏导,元幸是来做康复训练的,所以没一会儿就有人把令秋迟给领到了另一间屋子里,元幸这边继续在和方秋月聊天。
因为智残患者的特殊性,康复中心虽然打着是个三甲医院的旗号,内部看起来却像一个特别大的大家庭,每一个被送来的孩子都会先带到方秋月这里,由方秋月引导着先聊几句,然后再送去做相应的检查。
可能是今天的阳光十分悠闲,方秋月这间办公室后面就没有人再打扰了,她拉着元幸又说了好些话。
不过元幸因为看到了令秋迟,所有的话题就都跑到了令秋迟身上。
方秋月哭笑不得地问他:“元幸,你怎么不说说你自己?”
元幸这才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把目光放到桌面上:“我,我就是有些,有些高兴,看到了弟弟。”
接着他又抬头问:“奶,奶奶,弟弟他在这里会,多久啊?”
元幸还是不自觉地喊了奶奶。
方秋月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黄色的卡片以及一支笔,推给元幸:“奶奶我也不知道呢,等你一会儿遇见他后自己去问问怎么样?现在元幸你把这个给填一下吧。”
努力地把小元幸拉回正轨的方奶奶。
元幸拿过笔按着上面提示的来,写上自己的名字年龄后,看着下面的空缺处犯了愁。
“最想成为什么样的人:_________”
是这么一个空缺。
元幸不知道怎么填,于是抬起头求救似地看向方秋月:“奶奶,我,我不知道怎么写这个。”
方秋月笑着垂头看了看,满头银丝掠过阳光:“这个啊,就写上你对以后有什么期待呢,可以不用是一定要成为一个怎么样的人,想做成什么事也可以。不一定要是个很远大的志向,比如明天元幸想吃巧克力,就写上‘明天吃巧克力的元幸’,后天想去故宫玩,就是‘后天去故宫玩的元幸’。目标达成后,奶奶会换一张卡片给你,你再写一张新的卡片。”
“这样卡片慢慢积累下来,元幸就能看到自己都做了哪些事,都达成了什么目标,到最后就能变成最后想要成为的人呢。”
桌子临着一扇窗,白色的窗帘被春风吹拂起来,掀起的一角满带着明亮阳光。
方秋月说完话后适时地端起杯子看向窗外,给了元幸充足的时间,让他好好思考。
元幸看着眼前闪烁的光斑,手中的笔不自觉地敲着自己的腮帮,想了好一会儿后,低下头,沙沙沙地在纸张上写起来。
又一会儿,元幸轻声说:“奶奶,我,我写好了的。”
“哦?”方秋月回头,“让我看看。”
只见上面写着——“想和开心先生一直在一起,保护开心先生,找到妈妈,去上大学的元幸”。
方秋月看着卡片上“元幸”前面那好几个定语,忍不住笑了笑:“元幸的目标很多呢。”
“都,都想实现的。”元幸说。
方秋月问:“近期的呢?这样的话元幸就一直没办法换卡片了呢。”
元幸想了想,说:“给,给开心先生过生日,就,就在月底的。”
方秋月翻了一下日历,距离三月底只剩下不足十天了,于是她问:“元幸想好怎么给开心先生过生日了吗?”
“还没有的。”元幸捏紧了手里的卡片,“不,不对,我想过一个的,开心先生应该会喜欢的。”
“院长。”门外有人轻轻敲了敲办公室的门,“到时间了,您该去看看孩子们了。”
“好。”方秋月应了一声,然后起身对元幸说,“元幸跟着我一起去见见弟弟妹妹们吧。”
元幸跟着方秋月走了一路,一路上见到了很多比自己年龄小的孩子,脸上都挂着天真幸福的笑容,偶尔路过几个房间,从里面传来哭闹和摔东西的声音,方秋月就带着元幸脚步一拐,去了另一边。
路上,方秋月继续在跟元幸聊着刚刚没进行完的话题,虽然她也不知道开心先生是谁,但依旧能和元幸聊了很多关于生日的想法。
“元幸是想给开心先生送礼物吗?”她问,“是已经有什么想法了吗?”
元幸的确是想给王愆旸准备生日礼物,也有了个想法,但他不好意思告诉方秋月,只小声说:“不能,不能告诉奶奶。”
走廊尽头拐角,两人上楼梯,元幸赶忙上前一步搀住方秋月的胳膊:“奶,奶奶您慢一点点。”
“谢谢元幸。”方秋月伸手扶着楼梯栏杆,“看来给开心先生的礼物是个惊喜啊。”
“嗯。”元幸看着脚下,有意放慢了自己的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