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怀疑苏持在内涵他,但是没有证据。苏徊意哼哼了两声,把目光继续投向场中央。
事情的前因后果在郑芹的骂声中逐渐明晰。
阔少名叫何竟,郑芹是他未婚妻,正怀着四五个月身孕。她担心何竟花名在外,这次聚会才硬跟了过来。
结果上个厕所的功夫,回来就见那臭不要脸的白莲花倒在她未婚夫怀里!
苏徊意在心底感叹,所以硬跟过来有什么用呢,那种花心的男人,就算用绳子拴住了人,也栓不住他跑马的心。
郑芹仍在哭骂,“何竟,我还怀着你何家的孩子,你对得起我吗!”
“什么对不对得起的,人家就是不小心撞了一下,你讲点道理行吗?”
名媛少爷们都远远地站着,不去掺和。
好好的聚会被搞得像是五金批发市场,虽然瓜好吃,但也很掉价啊!
苏徊意倒没觉得掉价,毕竟他无价可掉。
他的思路相当另辟蹊径,“大哥,孕妇是不是最好不要涂指甲油?”
苏持无语,“我又没怀过,我哪儿知道。”
苏徊意的目光在他紧实的腹部停留了片刻,接着就被警告了,“你在往哪儿看?”
苏持是书中设定最优秀的男人,哪方面都是顶级的,八块腹肌肯定有。真好啊,女人喜欢,男人羡慕。
苏徊意收回目光,夸他,“大哥好腰。”
苏持想起今天苏徊意下楼的那一幕——衬衫扎在西裤皮带里,束起一把柔韧的腰肢,以及昨天在他床下露出的那一截莹白,白得晃眼睛。
他嘴唇一动本来想说“你也不错”,又咽回去了。
如果是很亲密的兄弟,这种调侃的话他是能说的,但苏持觉得他们不是。
苏徊意就是一朵小白莲花,一条小白眼狼。偏偏不能折,不能打,只能狠狠地揉搓两下,拎着尾巴警告两句,才能叫人安分一些。
他冷嗤一声,“你又知道了?”
苏徊意很诚恳,“用心感觉,能感觉到。”
两人的话题正要往唯心和唯物的问题上靠,一道尖锐的声音陡然朝着他们的方向冲来,“你不信问他!”
学术探讨被迫打断,苏徊意抬眼就看见那梅红的指甲直指着他们这边,他眼皮一跳。
苏徊意先发制人,“大哥,她指你。”
苏持轻启唇齿,“呵。”
郑芹本来就是焦点,她这一指,众人的视线也就跟着转移到了苏徊意身上。
哦哟,是小火车!
郑芹狠声,“你不信我,那你问问他啊——他往那些公子哥怀里撞的时候,是不小心吗!”
苏徊意:………???
手撕白莲花为什么要拉上他,合并同类项吗。
郑芹孕期的情绪本来就不稳定,何竟又当众替白莲花说话,她现在也顾不得什么聚会场合了:反正都闹大了,她没面子,白莲花更别想好!
她冲苏徊意叫道,“你说啊,哪有这么刚好往人家怀里撞的?你跟何竟说啊!”
苏徊意皱眉……你很牛吗,放下你的姿态。
苏持半阖着眼轻声道,“走了。”
苏徊意听话地退到苏持身后半步,一副随时准备出发的状态。
一趟浑水,本来就跟他无关,最好别掺和。
郑芹见他要走,顿时像是失去了最后一道人证,蹬蹬两步上前,又被何竟拉住胳膊,“你还没疯够?”
郑芹甩不开他,就冲苏徊意和白莲花骂道,“像你们这种人,手段低劣、四处勾引!被人揭穿了又想独善其身了是不是,做梦!”
苏持离开的脚步猛地停住,苏徊意差点撞到他背上去。
人群对面的周青成本来还在幸灾乐祸地看苏徊意的热闹,听了这话一下收敛了笑容。
他一个被碰瓷的都没这么骂过,这女的骂这么难听做什么?
被骂到的白莲花细细抽噎着,“我真不是故意的……况且人和人之间怎么能类比呢?我也只撞到了何先生……又不是四处撞人……”
苏持停下来,苏徊意也就没走。他此刻简直想为这两个女人鼓巴巴掌了!
精彩精彩,你们干嘛当情敌呢,当姐妹多合适,这么默契,一个二个的都来踩他。
这潜台词不就是“我只撞了一个我不是故意的,跟他这种四处乱撞的妖艳贱货完全不一样”。
苏徊意目露叹服,旁边苏持却面有冷色。
——苏徊意再有问题,那也该关上家门由他来掰正,两个外人有什么资格诽议苏家的人。
苏持身上的压迫感像是一道寒流从场中席卷而过。
周围嘈杂的议论声竟然诡异地静了一瞬,像是一锅沸水被淋头浇了一勺冰,骤然平息。
苏持目光扫过场中,正要开口,眼皮底下忽然冒出一个毛绒绒的脑袋,顶着两根呆毛晃到了前面去。
苏徊意两手插着兜,颀长的身姿在众人的视线中一立,下巴微微挑着,柔和的眉眼此刻有些凌厉,语调却是礼貌温和的。
“这位白小姐——”
白莲花脸色一僵,“我不叫白小姐……”
苏徊意从善如流,“这位白女士。”
四周的人没忍住笑出声。白莲花,“……”
苏徊意调子懒懒的,“作为碰瓷界的鼻祖,我可以说,这种行为就是故意的。碰瓷是个技术活,就像投篮一样讲究时机、角度和速度,不是谁都能撞上去。”
郑芹不发疯了,得意地捧着肚子睥睨白莲花,何竟立在一旁不再说话,白莲花面色难看,“我说过了人和人是不一样的……”
“当然不一样,我就绝不碰瓷有妇之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