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咀……”
鸟鸣似的哨声,响在黑夜,略有凄意,也引人注意。
哨声过后,深巷的黑暗尽头慢吞吞走来一人。
粗布的衣裳,头戴斗笠,与沧州城中游荡的游侠没有区别。
“鱼入江湖。”
“趁水和泥!”
一人问,一人答。二人对过暗号,慢慢走近。
他们对视一眼,摊开了手心。
两只手上托着一模一样的鲤鱼哨子,闪着玉质的微光。
从雕花楼出来的黑瘦男子,急声道,“传言陛下,兰子安已降晋逆。”
“消息可靠?”那斗笠男似有吃惊。
“可靠!”黑瘦男子点头,强调,“千真万确,七小姐亲口所言。”
“七小姐?”斗笠男不解地问,“怎么回事?”
黑瘦男勾勾手,两个人头碰着头,小声低语着。
这时,深巷的墙边突地传来一道窸窣声。
斗笠男一惊,拔刀侧身,逼近过去,“谁在那里?”
除了墙上一道顽童贴的门神纸被风吹得“呼啦啦”作响,没有人回答他。
斗笠男与瘦子互望一眼,一人蹲身,一人踩上他的背,就要攀上高墙查看究竟,黑暗里却“喵”了一声。一只大黑猫从墙头落下,屁滚尿滚的从他肩膀踩过,像是受到惊吓般,迅速消失在黑夜里……
夏初七今晚喝得确实不少。但俗话说“酒醉心明白”,究竟她特种兵出身,这更是必要的素质。
从雕花楼头重脚轻回营时,她身子软得几乎整个儿倚在元祐的身上,一步一摇,踉跄不已,看得营房守卫心惊胆战,生怕她与晋王矛盾扩大,火烧到他们的身上。
元祐比她喝得还要多,比她醉得更厉害。
但小公爷到底醉卧酒场多年,比她耐酒性更强。
营门口,晴岚拿着斗篷快步迎了上来。
“哎哟,我的姑奶奶,你可算回来了?”
歪歪倒倒地走着,夏初七没听见她说什么,大声唱着,“如果说你真的要走,把我的钱先还给我,留在身上也不能用,我可以把它藏起来……”
“……这,这到底怎的了?”晴岚听她胡言乱语,急得想哭。
夏初七嘻嘻笑着,倒过去挥开她相扶的手,唱得更快乐了,“什么先欠一欠,只是随便说说。你欠我多少钱,你也说不出口……”
“姑奶姐,别唱了。”晴岚叹气,“你没看爷的脸……快黑成锅底了。”看夏初七烂醉如泥,唱得颠三倒四,晴岚心疼地拿衣裳裹紧她的身子,把她扶过来靠在自己身上,“真是作了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