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年来,从赵绵泽撤藩开始,她便天天祈祷,希望这一日永远不要到来。
可是,它终究还是来了……
自此生灵涂炭,山河染血,一家人互相残杀……到底谁能得到好处?
紧紧抿住唇,她抽啜一口,叹道:“哥,你便是不听我的劝。那些怂恿你撤藩的朝中大臣,尤其是那个兰子安,我怎么觉得没安什么好心?你有没有想过,你这登基不到两年,一切未稳,实在太操之过急了。”
赵绵泽素知妹妹是个心透剔透的人儿,寻常妇人看不出来的事儿,她都能一眼看穿。
可是……她到底还是不了解赵樽啊。
他笑,“你当真以为我放过他,他便会放过我?”
赵如娜抿住唇,没有回答。
这个问题,她也说不好。
因为从小到大,她就从来没有了解过她的十九叔。
不过,她虽然对赵绵泽的所作所为,有太多的不赞同,可如今看到他与十九叔兵戎相见,不死不休,一种手心手背都是肉,却没有能力去化解的郁结感,生生扼住了她的心痛。
客堂里安静了一会,兄妹两个谁也没有说话。
有细微的风吹进来,外头似乎又下起了小雨。窗外扶疏的草木在雨中朦朦胧胧,树叶子也像受了惊叫,在凉风中瑟瑟发抖。
好一会儿,赵绵泽长长叹一口气。
“陈大牛这个莽夫,得了我妹妹,是他好命……可是朕要抬举他,他却这般不识抬举,菁华你说,朕当拿他如何?”
不识抬举?赵如娜面色一沉。
也便是说,他也看出来了,侯爷只是在装醉。
赵如娜缓了一口气,突地一笑。
“这便要看哥哥的了。这一回,还要不要拿我做人质,来逼迫于他?”
赵绵泽眉头一皱,不答,目光凉凉看她。
轻轻挽唇,赵如娜唇角的笑意更为温婉了几分,“哥哥,菁华在这世上,最亲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哥哥你,一个便是侯爷。若是因为我,让你们谁为难了……菁华纵是万死,也难平心意。”
一个“死”字,她说得轻巧。
可听出她话里的意思,赵绵泽却僵了身子。
大敌当前,赵绵泽朝中事务繁忙,并没有坐太久。那一盏赵如娜亲自为他续的雨前龙井都没有喝到底,便起身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