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银耳羹入腹,去拿人的焦玉回来了。
经惠仁药堂的伙计指证,确有林府的管家到堂上抓过好几次天花粉,今年有,前两年年也有。
“你为何知道是林府的管家?”
那伙计第一回见到天子和皇太孙,牙齿吓得直敲敲,哪里敢不交代详细?据他说,因林保绩是太医院的院判,在老百姓眼中那是高官,颇有体面,所以就连他府上的管家行事也极为高调,拣药时,每次都是派一个仆役进来,但管家的马车却停在外头,他们心里都明白是林府的,还私下讨论过,为何林院判不在宫中的御药局里抓药,偏生跑到民间来凑热闹。
这事儿,人人都知,他有许多证人。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大雁飞过了,总会留下痕迹,如此顺藤摸瓜的一番查究,不仅王小顺和邓宏交代了,就连林府的管家也交代了,纷纷指向林保绩。如此一来,林保绩用天花粉毒害皇太子子嗣的事情,自然确认无误。
源林堂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夏初七看着热闹,唇角一直挂着浅笑。
就好像,什么事都与她无关一样。
好一会儿,洪泰帝恨铁不成钢的叹了一声。
“林保绩,朕待你不薄,皇太孙待你也不薄,你执掌太医院,本该兢兢业业调方弄药,以仁术报皇恩,为何要谋害皇嗣?”
林保绩灰败着脸,恭顺的撩袍跪下,额头布满冷汗,看向洪泰帝的目光,隐隐藏了一抹恳求。
“陛下,臣……罪该万死。有负皇恩,请陛下责罚。”
“哼,你本就该死!”洪泰帝突然着恼,端起手边的银耳羹碗狠狠砸了过去,冷森森的怒斥。
“说!何人指使你的?”
那碗正好砸在林保绩的肩膀上,他吃痛一声,对上洪泰帝冷厉的眼,心脏登时揪在了一处。他知道,不该说的话,永远也不能说。若不然,死的就不仅仅是他一个人,而是他的全家,或者说他全族。这全下任何人都可以得罪,唯独得罪不起皇帝。
他只有顺着皇帝才有活路。
把牙狠狠一咬,他瞄一眼夏初七。
“臣不欺瞒陛下,臣曾与夏七小姐的父亲夏廷赣有过命的交情,他待我不薄,臣一直愧对于他……”
洪泰帝目光一松,缓和了声音。
“此事朕也知晓,可与你谋害皇嗣有何干系?”
林保绩气息缓了缓,又是一个叩首,“回陛下,夏七小姐打小便爱慕皇太孙,这事你是晓得的,可皇太孙却弃七小姐取了三小姐,害得七小姐独自一人流落他乡。而三小姐鸠占鹊巢……臣心里有怨怼,这才做出这罪大恶极的事来……”
“林太医!”夏初七冷笑着打断他,“容我提醒你一句,太孙妃前三个孩儿落胎时,我并不在京师,千万不要告诉陛下,是我指使你的,把脏水泼给我,陛下是那么容易哄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