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回答他话的人,是陈景。
狠狠蹙了一下眉头,赵樽目光冷得比冰块儿更寒。
“再端进去!务必让她吃下去。”
陈景垂下眸子,恭敬地抱拳,单膝跪在地上。
“殿下,楚医官是个固执的人。”
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一个“固执”的词儿,让赵樽浅蹙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一些。考虑了一下,他面色冷厉地盯了陈景一眼,突地死死攥住手,长身而起。
“本王去,就是灌,也得给她灌下去。”
陈景默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书房,可还没有来得及等赵樽拎了食物去天牢,宫里头又来传圣上的旨意。
“殿下,皇上让您即刻进宫见驾。”
赵樽喉结狠狠一滑,挥了一下袖子,吩咐陈景。
“你领了梅子去,必须让她吃。”
二月初二戌时一刻。
夏初七靠在石壁上的身子越来越冷。
她发现这入了春,竟然一点也不比冬天更暖和。那冷意就像毒蛇似的,顺着她的脊背一点点传入全身各处,冷得她身子都僵硬了。可哪怕整个身子都冷透了,她却一点都不爱动。
她是个懒人,她想。
尤其是这会儿,怎生就像被人抽去了力道一般,人都没了精神。
心里杂乱着太多的烦躁的情绪,可却没有那一句话来得锋利入骨——“在夜明珠下,取男女‘百会穴’上的头发,结为发辫,那这两个人就可以永生永世在一起了,不论天道如何轮回,不论相隔千年还是万年,再也不会分开……”
她好想笑……
只有傻子才会相信吧?
原来故事终归只是故事而已。
“哐当”一声儿,小窗口又被打开了。
那个被骗过的小狱卒又来了。
“吃饭了。”
他好像只会说这一句开场白,夏初七懒洋洋的抬头看过去,隔着一面木栅栏,她见到了梅子哭得通红的眼睛,她的手里,还拎了一个食盒。
“楚七,爷让我来给你送饭了。”
二月初二戌时三刻——
谨身殿里,灯火仍然大亮。
除了尚未安置的老皇帝之外,几位朝中重臣,还有他的儿子和孙子们,也都被召集在了一起。把如何为太子隆重治丧一事商议完毕,东方青玄又建议,要把楚七提去诏狱,由锦衣卫来审理“楚七谋杀太子一案”。他的提议,得到了几个老臣和几个皇子的附议,只有赵樽不肯松口。
“父皇——”赵樽目光很深,“若是楚七有意谋害太子,她大可不必去治他便是,又何需大费周折?这根本不合常理。”
他的话很有道理,可宁王却步步紧逼。
“父皇,话可不能这样说?一开始她可能是诚心要救治,可谁知道后来又受了谁的蛊惑,起了歹毒心肠呢?再说,别看她一个小小女子,都敢女扮男装欺君犯上了,又怎能以常人的思维来看待她?突然起意,也不无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