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在周雨婷的拍板下,明新馆撤下了已经准备好的稿件,这使得期待已久京城的百姓对此颇为失望。
中午,紫禁城,乾清宫东暖阁。
几名宫女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倚坐在暖榻上的宣德帝进膳,宣德帝的食欲不怎么好,喝了几口稀粥后就咳嗽着摆手让那几名宫女下去,然后躺在了暖榻上闭目小憩,他现在可谓身心俱疲,好像连吃饭的力气也没有了。
“皇上,王瑾求见。”不久后,金英走到暖榻前,轻声禀告道。
“哦?”宣德帝闻言不由得睁开了双目,对此显得有些意外,王瑾通常不是在司礼监就是在东厂很少主动前来觐见,尤其是在他龙体抱恙的情形下更是不会无故前来打扰,难道发生了什么大事不成?
“宣!”随后,宣德帝沉声下达了谕令,想要知道王瑾此次前来的目的,现在的他处于一种异常焦躁的时期,对一些事情变得非常敏感。
“奴才王瑾叩见皇上。”很快,王瑾就在一名小内侍的引领下快步走了进来,跪在暖榻前给宣德帝请安。
“起来吧。”宣德帝强打起精神,伸手虚空向王瑾向上一托后问道,“有何事要见朕?”
王瑾起身后抬头望了一眼屋里侍立的内侍和宫女,随后低下了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都退下。”金英见状不动声色地向那些内侍和宫女挥了挥手。
“皇上,奴才刚才接到东厂探子的上报,昨晚京城有几场夜宴,奴才觉得应该让皇上知道。”等内侍和宫女离开后,王瑾从怀里掏出一份公文,双手捧着躬身递向了宣德帝。
东厂现在的势力范围主要在南直隶和北直隶地区,确切的说在南京城和北京城,专门监视朝廷官员的举动,虽然其组建还不到二十年,但探查消息的能力却比锦衣卫还要略胜一筹,包括镇国公府在内,在朝廷各个重臣家中都设下了耳目。
宣德帝在金英的搀扶下坐直了身子,一边翻阅着公文一边咳嗽着,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公文里显示,昨天晚上京城里发生了数起由朝廷重臣参加的酒宴,其中包括内阁阁老、军阁阁员、五军都督府都督和六部堂官。
虽然京城里的酒宴是稀松平常的事情,可这么多的重臣在同一天晚上参加酒宴的情形可非常少见。
根据东厂探子的探查,这些重臣之所以聚集在一起是因为一个人――镇国公李云天。
由于昨天的堂审魏鑫提议调阅内廷八月初六的其他记录,这使得朝堂上的文武百官敏锐地感觉到李云天这次难逃一劫,再加上宣德帝病情堪忧,故而开始谋划太子登基后的事情。
很显然,随着宣德帝的驾崩朝堂上的势力格局将发生重大变化,原本已经逐渐被宣德帝压制住的文武百官肯定会趁着太子年幼而趁势崛起。
虽然朝廷里不乏杨士奇和蹇义这样对皇权忠心耿耿的忠臣,但更多的却是将忠君报国挂在嘴边为自己谋取私利的权臣而已,否则靖难之役后南京城不会有那么多的官员投靠永乐帝。
至于明末投靠满清的官员更是数不胜数,崇祯帝让朝廷里的文武百官募捐军费,结果响应者寥寥无几,等李自成率军攻破京城从哪些官员那里搜缴的银两高达数千万两,由此可见朝廷里的官员其实更爱的是他们自己。
尤为令宣德帝感到震惊的是,杨荣和张辅、胡滢这样的重臣竟然也参与了酒宴,而且还是酒宴的主角,主导了酒宴议事的进程。
酒宴议事的内容很简单,那就是商议李云天和宣德帝死后朝廷各派系的利益如何重新分配的问题,这是未来不可避免的一件事情,很显然触动了宣德帝的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