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如果面对的不是李云天的话,钱伦也就一口咬定那几个公子哥是礼部的吏员,反正他上面有人顶着,别人也无可奈何。
可是李云天不一样,并不是那种知难而退的人,否则的话也就不会在柳雯晴的事情上硬扛安义候了,要是他的谎言被戳穿的话那么绝对会倒霉。
毕竟这件事情涉及到了讲武堂的声誉,况且又把李云天给牵涉了进来,要是他撒谎的话李云天岂会善罢甘休?
“启禀大人,我等都是守法的平民,只因未在酒楼给讲武堂的那些恶徒让路就遭到了他们的羞辱和暴打!”一名立在最前方的圆脸公子哥冲着李云天和钱伦一拱手,态度不无傲慢地说道,“请两位大人给小人做主。”
李云天穿的是官袍,而讲武堂的人穿的都是军服,故而这名圆脸公子哥自然不会想到李云天就是讲武堂的总教官,自然要告上讲武堂的那几名预备学员一状。
钱伦闻言心中不由得暗暗叫苦,没想到圆脸公子哥竟然如此没有眼色,虽然李云天穿的是官袍,可很显然是讲武堂的人,否则讲武堂的官员未到之前****岂会开堂问案?
“原来如此!”李云天的眉头不引人注意地皱了皱,不动声色地望着那名圆脸公子哥,“你们可有功名在身?”
“大人,小人们正在考秀才。”圆脸公子哥虽然觉得李云天问的有些奇怪,不过见他比较好说话,于是不以为意地望着李云天说道,态度没有丝毫的恭敬。
“大胆!”李云天闻言嘴角流露出一丝冷笑,面色一寒,指着圆脸公子哥沉声说道,“没有功名在身竟然在公堂之上见官不拜,你们这是要造反吗?”
圆脸公子哥没想到李云天说翻脸就翻脸,不由得怔在了那里,神情愕然地望着他,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胡大人,本官觉得对于这种目无法纪、居心叵测之徒,应该先重责三十大板,以儆效尤!”在圆脸公子哥诧异的注视下,李云天转向了****,沉声说道。
“来人,重责三十大板。”****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无奈的神色,万万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到这个地步,既然圆脸公子哥等人撞到了李云天手里,他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于是面无表奇怪地从签筒里抽了一根令签扔到了地上。
大堂两侧的站班衙役于是一拥而上,将圆脸公子哥等人按在了地上,干净利落地扒下了他们的裤子。
“大人,小人们是吕公子的朋友,难道你就不怕吕公子为我等讨一个公道。”圆脸公子哥见状大吃了一惊,此时已经意识到了事情不妙,连忙冲着李云天高声说道。
“吕公子?”李云天的眉头微微皱了皱,随即舒展开来,怪不得钱纶会被派过来,原来此事涉及到礼部尚书吕震的公子吕熊。
李云天虽然忙于讲武堂的事务,但同时关注着朝堂上的局势,就在昨天,宣德帝下旨任命在礼部任职的吕熊为兵科给事中。
吕熊并不是两榜出身,他能成为兵科给事中要归功于吕震,吕震三番两次向宣德帝给吕熊请官,宣德帝万般无奈只好授予了吕熊兵科给事中一职。
吕震与蹇义、夏元吉一样,都是历经洪武、建文、永乐、洪熙和宣德的五朝元老,被洪熙帝升为太子太保,官阶从一品。
后世张廷玉曾经评价过吕震,说其虽为礼官但不识大体,为人佞谀倾险,有干济才,然操行无取,多名大臣因其而冤死。
怪不得圆脸公子哥等人有恃无恐,原来背后有吕熊撑腰,而吕熊的背后则是吕震,堂堂的太子太保、礼部尚书。
“放肆!大堂之上岂容你在此胡言乱语,吕公子何时有你这种朋友?”这时,钱伦面色一沉,指着圆脸公子哥说道,“来人,给本官狠狠地打,看他还敢胡言乱语!”
行刑的站班衙役闻言立刻抡起手里的水火棍,噼里啪啦地打起了圆脸公子哥等人板子。
大堂里顿时响起了一阵鬼哭神嚎的惨叫,圆脸公子哥等人被打得哭爹喊娘,哀嚎连连,他们平日里娇生惯养哪里受过这种罪。
“说,究竟是怎么回事?”李云天知道钱伦刚才呵斥圆脸公子哥是在为吕熊开脱,他也不点破,等打完了圆脸公子哥等人板子后,开口问向了耷拉着脑袋立在大堂一侧的那几名受伤的讲武堂预备学员。
“总教官大人,属下几个在酒楼喝酒,离开的时候有人撞了属下,并且出言不逊,属下于是跟他理论,结果挨了他一记耳光,属下忍不住还了他一耳光。”
一名身材壮实的预备学员闻言立刻双腿一并,提起胸膛后高声向李云天说道,“后来也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一群人,属下几个就跟他们打了起来。”
“你们都动手了?”李云天相信身材壮实的预备学员不会向自己撒谎,皱着眉头问向另外几名预备学员。
几名预备学员纷纷低下了头,不敢看李云天,谁也没有想到会惹出这么大的麻烦来,连李云天都给惊动了,而且好像还惹上了一个背景深厚的吕公子。
“钱大人,本官有一事未明,既然这些人里面没有礼部的人,大人为何要前来于此?”随后,李云天语峰一转,望着钱伦沉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