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他的话,一阵酸涩在俞苏杭心里逐渐晕染了开来,无力苦楚钻进她的心脏脾肺、四肢百骸,她觉得自己就要被这种负面的情绪所淹没,看着钟声的眼睛,她的心都要丝丝抽疼起来,坐在对面的人是她的阿声,可他们现在都变成了什么样子?
钟声是她最重要的人,曾几何时,她心里是十分明确的,钟声是她一生当中最美好的,她身体里最柔软的地方给了他一份最深的牵挂,他便是她半副灵魂。可她做了什么?她一次又一次为了外界的压力,为了他人,而选择牺牲钟声……她都做了什么。
俞苏杭的眼眶渐渐潮湿起来,她张了张嘴,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来:“不是。”
她平复了一下内心思绪,清了清嗓子,对钟声说:“我永远不会帮着别人对付你。”
钟声也看着俞苏杭,他努力将自己心里头最繁杂的东西压制住,至少在此刻,他不愿再让她看见他对她的感情,他的炽热、浓烈、牵挂、不舍、柔软,统统被一层冷淡所包裹住,不得窥见天光。
他太骄傲,却向她低头示弱两次,也被她狠心抛弃两次,这使得他与生俱来的骄傲更加敏感起来,他的尊严变得很重很硬,牢牢地将那些炽热、浓烈、牵挂、不舍、柔软给压在地底下,他怎能让它们窥见天光?他甚至不愿意把它们放到空气中,他的高傲不允许俞苏杭再来践踏他的情感。
钟声将冷漠演绎得很好,反问俞苏杭道:“你真觉得自己没有帮着别人来对付我?”
俞苏杭说:“以前的事是我不对,我道歉,我会用实际行动向你证明,我不会帮着别人对付你。”她当了太多年的傀儡,她失去自我太久太久,她厌恶现在的自己。
最近俞奕想要就医的行为在她心里激起了不小的撼动,俞奕遭受过沉重的伤害,可现在为了重新开口说话,他仍然愿意直面过去,一步步走出旧事的阴霾,俞奕要恢复说话能力,所以他用于改变,他要变回自己健康的自己。
俞奕都能做到,最为姐姐,她为什么就不能做到呢?
她口口声声无能为力,被压迫操控的时候,她做了什么?她选择当一只鸵鸟,遇到困难受到威胁时,她一味地逃避,她不敢,怕后果更加严重。这种行为无异于掩耳盗铃,自欺欺人罢了。就算后果更加严重那又怎样?起码她努力过,尝试过,起码还有希望,毕竟现状已经不堪。
俞苏杭鼓足勇气,对钟声说:“给我半年时间,如果我解决不了现在的情况,那半年后,我什么都听你的。”
钟声深深看向俞苏杭,他眼底情绪瞬间万变,他舍不得眼前的人,思念牵挂她许久,现在听她这样讲,他应该高兴,可他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他曾放下尊严和骄傲主动靠近她,而她却一次次把他推开,他真是有些怕了。商场上,他无畏无惧,可感情上……钟启江在先,俞苏杭为后,许是那种古怪的尊严和敏感自小在他心里盘根错节,他绝不容忍别人把他当成小丑。
她说的话究竟是真是假,半年间又是否会有变数?她的性格太容易被左右,他能护她一世安宁,不让人打扰,又怕她不愿被他保护,他的保护太严密,落在她眼里,只怕会成为禁锢和操控。他不愿意钟嘉暮失望,更不愿意钟嘉暮尝到他小时候在钟启江那里尝到过的感受。
钟声将目光从俞苏杭身上移开,说:“半年太久,我给你三个月时间。”
第48章
钟声将视线从俞苏杭身上移开,说:“半年太久,我给你三个月时间。”
俞苏杭有些犹豫,钟声又说:“我能等半年,嘉暮等不了,就三个月。”
提到钟嘉暮,俞苏杭又是愧疚又是心疼,想了想,最后还是答应了钟声的三个月期限。
见她答应,钟声长眉一挑:“三个月内,如果你有哪一天没履行好当一个母亲的责任,约定终止。”
俞苏杭点头:“行。”
钟声得寸进尺:“这三个月,你要和我跟嘉暮住在一起。”
俞苏杭看他,见他表情冷漠又矜傲,她摇摇头,说:“不行。”要是她跟钟声、钟嘉暮住在一起,那必定会惹怒靳寻,她现在对靳寻还是有所顾忌的,俞苏杭对钟声说:“我会履行好当一个母亲的责任,但是这三个月内,我不能和你们住在一起。”
钟声问:“不住在一起,你怎么履行当母亲的责任?”
俞苏杭哑口无言,钟声本就没指望俞苏杭在这三个月期间能跟他和钟嘉暮住在一起,那样说,只是为了给自己的下一个要求做铺垫,现在看俞苏杭脸上为难的表情,他觉得时机已够成熟,便说:“嘉暮总要有个名正言顺的身份,我需要给他上户口,我们先把证办了。”
她闻言愣住,钟声又说:“先领证,之后三个月时间,你可以不和我们住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