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沣一把攥住她的手,药酒滑腻,他声音里也带上隐忍,“你轻一点……”
孙廷雅万万没想到,沈沣的声音也能这么诱人,低沉中带着丝喑哑,仿佛能窥见三月桃花的灼灼艳色,立刻让她心驰沈荡。
她温柔地笑起来,“好,我轻一点。别怕,我会好好疼你的……”
沈沣脸色一变,下个动作便是挺直腰背,逃离她的魔爪。
孙廷雅无辜地举着手,“怎么了?”
伤口处还火辣辣的疼,他盯着她看了半晌,再没有上药的心情,“没什么,我谢谢你。”
孙廷雅谦虚,“不用客气,毕竟你是为了救我。”
沈沣冷笑,“乱说话的是你,挨打的是我,这世界真不公平。”
孙廷雅眯眼,“你觉得,我把事情搞砸了?”
“难道不是?”
“自以为是。”孙廷雅轻哼,“照你的办法,再努力一月他都不可能松口。打蛇要打七寸。”
沈沣皱眉,“你知道七寸在哪儿?”
孙廷雅挑眉一笑,“本来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第17章
格桑的意思,是让他们在家里住一晚,要是还不放弃,明天可以接着去劝。孙廷雅和沈沣接受了这个邀请,晚上格桑又做了一桌子菜,儿子儿媳也赶了回来,非常热情地招呼他们,同时打听这个慈善计划的各种细节。
等两人回到房间,已经是晚上9点。乡下这个时间点,就跟凌晨差不多,万籁俱静,只有头顶的橘色灯光,温柔照拂着相对沉默的两人。
孙廷雅余光瞥到斜前方的椅子,沈沣坐在那里,右手把玩打火机,满脸的漫不经心。既然是夫妻,格桑也就安排他们住一起,两人都没有提出异议,因为清楚家里只有这么一间空房。
孙廷雅觉得好笑。这就像电影情节一样,男女主角流落荒野,被迫住进一个房间,还要睡同一张床。不过区别还是有的,早在婚礼当晚,爱琴海上的豪华套房里,他们就同床共枕了。只是那一晚两人都喝得烂醉,第二天她醒来时,他已经呼朋引伴去游泳了。
沈沣忽然放下打火机,抬手拉开外套拉链。孙廷雅看着他,男人含笑询问:“你想睡外面,还是里面?”
孙廷雅与他对视片刻,莞尔道:“你是病人,当然睡里面。”
沈沣走过来,孙廷雅以为他要先上去,谁知男人微微弯腰,一手放在她背部,一手绕过她腿弯,就这么将她打横抱起,放到了床的里侧。
他没有立刻离开,半伏半压在她身上,彬彬有礼道:“我是男人,当然睡外面。”
孙廷雅愣了一瞬,在他想抽身坐起的瞬间勾住他脖子。沈沣被迫压了回去,因为太用力,牵扯到背上的伤口,忍不住吸了口凉气。
孙廷雅笑道:“原来还是会疼的啊?我看你能耐那么大,还以为药效神奇,伤口这么快就好完了。”
沈沣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庞,忽然想起下午在彭杰家床底下,她紧紧挨着他,温热的呼吸拂上他面颊脖颈。
就跟条件反射似的,他觉得脖子有些烫,还有些痒。
他忽然拉开她的手,强行坐起来。孙廷雅一脸莫名,他觉得不能这么安静下去,生硬道:“结婚之前,怎么没听说你还有这个毛病?”
问得没头没脑,孙廷雅却很明白,睨他,“怎么,有脸盲症做不了你沈家的媳妇?”
沈沣露出个笑脸,半真半假道:“当然。要是知道你有病,我就不跟你结婚了。”
“唉,残疾人真可怜,备受歧视。”孙廷雅闭上眼,“我记得你沈公子在网上还挺有名的?呵,回头就去天涯挂你,一定让你入围今年的金乌鸦……”
沈沣听着她略显含糊的声音,有点想笑。
昨晚的事还历历在目,他的心态却和缓许多。他开始觉得没必要和孙廷雅置气,她发火也有她的理由,虽然自己并不认同,但……他是男人嘛,应该大度一点。
这么想着,他道:“我知道你为什么生气,不过这件事你确实冤枉我了。你从没告诉过我你有这么个病,我一开始还以为你在耍我,并不是故意隐瞒身份。”
孙廷雅睁开眼,诧异于他的突然服软。然而当看清他脸上的“宽宏大度”后,本来还算温和的眼神陡然冷了下来。
她笑道:“哦,这样说起来,都是我的错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有些事是我们无法控制的,就像你怪我瞒着你,可你不是也没告诉乔小姐我们的关系吗?你又为什么瞒她?”
沈沣道:“所以啊,自己都做不到的事,就不要去强求别人。这才是道理。”
孙廷雅看着他,没有做声。
也许他的是对的,可他的表情太欠揍了,欠揍到她不找回这个场子,今晚就没法儿睡了。
沈沣没等到反驳,以为她被自己说服了,惊讶于这场谈话居然这么顺利,自己完全占据上风。
正心情愉快,忽然听到女人咳嗽一声,道:“恩,你说的对,自己都做不到的事,不应该强求别人。况且认真说起来,我连你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你也是可以生气的,对吗?”
孙廷雅偏头看他,沈沣眉头微动,不语。
孙廷雅追问:“你生气了吗?”
沈沣有些不自然道:“还好。”
孙廷雅眼波一转,“其实我昨晚也想了不少。之前在纳木错边,你说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话。你说,承认这个游戏很有意思,你以为我在玩什么游戏?”
沈沣面色一变。
孙廷雅笑起来,无限戏谑,“让我想想,你不会以为,我在故意跟你玩情趣吧?沈公子,这可有点夸张了啊。”
沈沣额角狠狠一抽,黄澄澄的光线里,他的脸色无比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