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就表示可以。
等他下了乡,去找大刘叔商谈,“没有那么多,撑死了只有四百斤。”
不过大刘表示可以跟其他两处山头谈,谈下来的价格竟比之前的价格还低了三分。
这八百斤,就二十四块钱。
大刘当即就道,“这二十四块钱可以作为你的跑腿钱。”
许同林有点不好意思,“这不太好吧?价格毕竟是你谈下来的。”
“没啥不好的。咱们乡下的梨价比城里水果店要便宜五分,你给我做成这么大笔生意,这是你应得的。”
许同林不好意思独自收着,把钱给了刘春芳。
刘春芳不肯要,许同林却坚持给她,“怎么说也是你谈成的。而且你还救过我的命。”
刘春芳只收了一半,另一半不肯要,脑袋转了转,“就这么一倒手,就赚了将近一个月的工资。看来还是做生意来钱快。”
许同林听了若有所思。
刘春芳回了家,张德强坐在沙发上,“你跟林子说什么呢?还特地出去。”
刘春芳把手里的钱摊开来,把厂里要买梨子当福利房的事跟他说了一遍,末了感慨道,“林子是个有良心的。木兰真是嫁对了人。”
张德强像是被什么刺到一样,“你的意思我没良心?”
刘春芳没兴趣回答这么无聊的问题,他有没有良心,还用问她?她站起来四下望了望,转了话题“小玉呢?”
“在妈屋里。”妻子的漫不经心让张德强心里一阵烦闷,随口答道。
刘春芳心里一跳,火急火燎推开婆婆房间,看到女儿正坐在床上玩,她大松一口气。
看到亲妈,小玉张开双臂就要抱。
看到孙女被抱走,花婶一阵气结,停下翻《圣经》的动作,脸色阴沉,“给你看孩子,连个谢字都没有。还真是没教养。”
刘春芳撇了撇嘴,“跟一个杀人犯谈教养,我没那么无聊。”
花婶气得差点把手里的手扔出去。
刘春芳抱着女儿回了屋,张德强走了进来,责备道,“小玉怎么说也是我妈的孙女,她不会虐待小玉的。你别整天疑神疑鬼的。”
刘春芳撇了撇嘴,“得了吧?你妈是什么样的人,我没兴趣。我不能把我辛辛苦苦生下的女儿放在仇人手里。”
张德强黑了脸,语气也带着几分严厉,“谁是你仇人?”
“你妈!”刘春芳半点也不怯场,“杀子仇人。要不是她,小玉的哥哥就不会死。我恨她一辈子。”
张德强烦躁不安,他是真没想到女人会这么记仇。这事都过去多久了,随时随地都会提起。
刘春芳也不理他,虽然为了女儿,她跟张德强还得绑在一起,可并不代表她还会像以前一样顺着他。
第57章
1988年,夏日炎热,闷得人喘不过气来。阳光透过梧桐树叶的缝隙照射下来,在地上投射出斑驳的树影,暖洋洋的。树影中,有个小点不停在闪烁,照在树下众人的脸上。
这一群人正聚在一起打扑克。
刘前进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哎,不对,林子不能出十。让他先走……”
“牌都丢下来了,怎么能反悔呢。”有人不满道。
许同林无可奈何,没几圈就输了,对面人把最后三张牌丢下,一对五和一个三,刘前进重重拍了他一下,“我说吧。你刚刚要是不把对十出了,就不会输了。”
许同林扔给对面一毛钱,然后扭头朝刘前进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会打牌。”他看了眼上四周,“你们谁要打?”
刘前进搓着手跃跃欲试,但似乎想到什么,又拉了下许同林的袖子,“林子,我跟你说件事。”
许同林起身,旁边有男人坐了过来。
刘前进拉着许同林往前面的厂房拐角走,四下张望,确定无人,他才小心翼翼地开口,“林子,我媳妇怀上了。”
八三年九月,龙水县开始计划生育。计生办的人像探照灯在各个街道蹲守,一旦发现有孕妇,当即就把人扣下,核查确实无误才会放了,一旦违反规定,立即送到医院强制堕胎。
甚至厂里还发了公告,一旦有工人违反计划生育,工作就会丢掉。
许同林惊讶地瞪大眼,低斥道,“你疯啦?现在厂里正在精简工人,我这个平时不打牌的人为了跟大家融入一起,都加入进来。你还敢冒这险。”
自打改革开放,个体户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国企便渐渐走向下破路。木材厂从今年年初就开始精简,原先的一百五十人裁到现在的一百人。
这五十人一部分是违反国家或厂里的规定,另一部分是由工人匿名投票精简掉的。
他们这些留下的人,工资相应也减了三分之一。
刘前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小小声道,“我也不想的,林子,你有儿子,当然不懂我的苦了。我已经有三个女儿了。这次一定是个儿子。”
许同林张了张嘴,昨天他才看到林娇娇,小肚子还没拢起,也就说她怀孕也就不一两个月。
又没查过b超,怎么就能肯定是儿子?
可他不能说,说了要是真生了女儿,刘前进还不得说他是乌鸦嘴?
许同林扯了扯嘴角,“我能帮你什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