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德对于吴王的演技表示佩服,好一招苦肉计!是老套了点,但对于年迈屡受打击的皇帝来说,这一招很有用。
“皇上。”王大德道:“燕王世子求见。”
“让他进来。”
赵见深见吴王呼吸急促、脸色通红地躺着,担忧地看了一眼:“吴王叔没事吧?”
皇帝摆摆手,道:“你过来有什么事?”
“这……”赵见深瞥了吴王一眼,犹豫了一下。
皇帝立刻意识到跟萧淑妃有关系,他沉声道:“说!”
“皇祖父,应天府登闻鼓响了。”
若普通百姓遇重大冤屈无处可申,可击登闻鼓鸣冤,击鼓者要先受廷杖三十,极有可能直接被杖死。
所以登闻鼓响起,都是巨大的、震动朝野的冤案。
皇帝脸色一变:“继续说!”
“击鼓者不是旁人,正是前户部尚书薛计相的入赘女婿、现汝宁公主的驸马程濂。他状告汝宁公主夺人夫婿,勾结稳婆杀人害命,他的先夫人、他的女儿俱是被汝宁公主所杀,还有他,日日遭受汝宁公主的威胁□□。”
皇帝不怒反笑:“让应天府、大理寺、刑部三司会审,若程濂所告属实,便按律法处置。”
汝宁!这个野种,冒充金枝玉叶多年,他正愁找不到借口处置,本想秘密处死,既然现在有机会让汝宁遭受痛苦羞辱,他又怎么会放过!
赵见深朝床榻上看了一眼,吴王呼吸依然急促,好像根本没有听到他们说什么。
赵见深冷冷笑了笑,吴王啊吴王,你心里不好受吧。这才刚开始呢。
吴王恨啊,恨不能把赵见深碎尸万段,恨当初下毒功亏一篑没有要了赵见深的命。
来日方长,且等一等。等他熬过这一关,必要赵见深死无葬身之地。
登闻鼓响起引起轰动,案子的内容更是让京城哗然,上到王公贵族,下到黎明百姓,俱被这骇人听闻的案情震惊。
从登闻鼓响起,到三司会审,到最终宣判,每天公堂外都围满了百姓。毕竟事关一国公主,大家也想看看律法是不是真的如说的那样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当大理寺卿宣判汝宁公主杀人偿命、罪判斩首,三日后行刑时,应天府外响起了雷鸣般的轰动,百姓们奔走相告,历时一个月的公主多夫谋杀案终于水落石出,杀人凶手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汝宁公主所在的牢房与萧淑妃紧紧相连,当锦衣卫把汝宁公主带走时,萧淑妃跟疯了一样扑过来:“你们要带她去哪?”
锦衣卫指挥使程进满面冷漠:“欠债还钱,杀人偿命,自然是去砍头。”
“不、不!”萧淑妃此时哪里还有半点娘娘的贵气,她跪在地上,哭喊着伸着手:“不,本宫不许你带她走,不许。”
她吼得声音再大也无用,此时谁还会理会一个疯女人的命令呢。
汝宁公主早在听到砍头的时候就便溺了一地,她全身瘫软,神志丧失,一步路也走不了,完全是靠锦衣卫硬拖给拖上的车。
一路游街,她收到来自四面八方的肉鸡蛋、烂菜叶,等到了法场,她已被折磨的面目全非。
薛锦棠与乔装打扮过后的赵见深站在底下一个视线非常好的位置,准备亲眼看汝宁公主伏诛。
看着汝宁公主被押在地上跪着,刽子手正在擦拭硕大的砍刀,薛锦棠心头一阵寒凉,她道:“我们走吧。”
赵见深赶紧握住了她冰凉的手:“怎么?害怕了?”
是有点怕,但也有茫然,也有快意。
她已经知道汝宁公主一定会死,就不用亲眼看最后一幕了。
“没事。”赵见深捏了捏她的指尖:“有我呢。”
与此同时,王大德带着几个太监来到了萧淑妃面前,其中一个太监手中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个黑漆漆的碗。
萧淑妃面色惊恐:“你要干什么!我是淑妃!我儿是吴王!你不能处死我,你不能……”
王大德笑了笑:“既然淑妃娘娘不愿意自己喝,只有让奴婢们服侍您了。”
王大德对身后的几个太监道:“快,服侍淑妃娘娘上路,别让汝宁公主等太久了。”
那几个太监按的按,压的压,有人撬开嘴,有人朝嘴里灌,萧淑妃大喊:“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
她没喊几声就躺到地上,蹬了几下腿没气了。
就在萧淑妃、汝宁公主踏上黄泉路三天之后,吴王的病情也基本痊愈了。
他第一时间去求见皇上,刚巧赵见深也在。
仇人相见,本该分外眼红,可吴王却一脸的愧疚难过,并不与赵见深针锋相对,反而道:“阿深,王叔不日就要离开皇宫,以后进宫的机会就少了,父皇一向疼你,以后父皇就拜托你了。”
赵见深挑了挑眉,笑道:“吴王叔严重了,皇祖父心里还是疼你的。”
吴王摇了摇头:“我已决定离开了……”
“你要去什么地方?”皇帝踱步进来:“要就藩吗?”
赵见深一惊,吴王会舍得离开京城去就藩?这不可能吧。
吴王跪下,诚恳道:“父皇,汝宁罪孽深重,皆是母妃纵容所致,儿臣也有不可推脱的责任。儿臣欲替母妃恕罪,想剃度出家。儿臣一定会日日诵经念佛,洗刷汝宁、母妃身上的罪孽,也乞求佛祖保佑大齐国泰民安、父皇千秋万岁。”
皇帝怔了一下,似没想到吴王会这么说。
赵见深则在心里冷笑,很明显吴王是以退为进,什么诵经念佛,说一千、道一万,还不是不想离开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