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寒微微垂下头颅,将下巴抵上了褚妖儿的肩窝。
他身上仍旧是有着极其冰凉的气息在流转,但这气息,却是被很好地控制住了,并不会让褚妖儿感到寒冷。
褚妖儿此时是仰躺在他身下,她的小腹也是被他小心地护住了,即便是在之前的翻滚之
前的翻滚之中,他也是小心着没碰到她的小腹。
身边那血色囚笼,已经是在和紫色龙形进行最后的抗衡了,过不了几息,龙形消散,没有龙形的阻挡,血色囚笼便是会再无任何妨碍的压上那作为阵眼的灵石,从而两两相抵,伏龙阵便能破开了。
伏龙阵一破,他们两人便能真正的安然无恙。
果然,数息过后,便听“砰”的一声碎响,空气中那正四处蔓延着的血色光泽,伴随着这道声响,瞬间消散开来,床上两人转头看去,果见那伏龙阵里,血色囚笼正噼啪碎裂开来,那块作为重要阵眼的灵石,也是表面上飞快的布满了裂纹。
裂纹累积到了极致,再“砰”的一声,灵石便碎裂开来,化作粉末,安静洒于地面之上。
原来先前那一道声响,是血色的囚笼发出来的。
囚笼和灵石全都破碎,那其余的数百颗灵石,便也没了任何的用武之地。
血色光泽消失,那些正释放出能量的灵石,立时都停止了对能量的释放,一块块的收敛了光芒,变作了最普通不过的灵石。
空气中还残留着伏龙阵的威能,临寒伸手,虚虚一握,但听“咔嚓”一声,那由威能铸就而成的阵法,便是彻底破开了。
而后再一挥手,冰色灵力一拂而过,将地面上那些按照特定规则排列着的灵石,统统给弄乱了,以免伏龙阵再次形成。
伏龙阵真正破开来,临寒终于是松了口气。
“没事了。”
他坐起身来,褚妖儿却还是躺着,没有动。他便有些居高临下地看她,看她面色隐隐有些苍白,他有些心疼,摸了摸她的脸,果然触手冰凉。
他嘴唇动了动,终于还是没能忍住,低声再问:“妖儿,孩子有没有事?”
这话一问,褚妖儿皱了皱眉,似乎是不太想回答他。
她手往旁边摸了摸,摸到尚还带着余温的被子,便将被子往身上扯。
见她扯被子,临寒动了动,让她将被他坐住的被子给扯过去,然后盖在了身上。
这时候,褚妖儿才道:“孩子没事。”然后沉默一瞬,才勾了勾唇角,笑容有些讽刺,“反正又不是你的孩子,只是个孽种,你这么关心它干什么?它又不是你的血脉,没得你认了它当你孩子,还要被我戴绿帽子。”
临寒闻言一怔。
他目光怔怔然地看着她,显然是无法明白,之前都已经摊开来讲,说清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血脉,如今怎么又……
“你出去吧。”她闭上眼睛,脑袋一歪,又面朝墙壁,“我要继续睡觉了,麻烦你出去帮我守一下,等姬华或者祁皇回来了,就不会再麻烦你了。”
这是在赶他走。
一如之前他害得她自残之后,她也是拿睡觉为借口,赶他出去,不让他继续呆在她眼前。
他就这么,不受她待见,连看他一眼,都是不愿?
还是说,她看他,会让她觉得厌烦,觉得痛苦?
“妖儿。”
他觉得心脏有些疼,却是说不出来那是怎样的疼,只能不知所措地看着她,语气小心而又茫然,不过更多的则是深深的自责:“我不是故意的,我当时以为,以为我看到的都是真的……”
他声音有些颤抖。
几日来褚妖儿对他的无视,以及姬华祁皇对他若有若无的排斥,令得他十分难熬,完全没有想到,只是那么一个虚假的情景而已,居然会让他造成了如今这等地步,这实在是他怎样都没有想到过的。
“妖儿,对不起,我不该被虚假蒙蔽了眼睛的,是我笨,是我蠢,我不该伤害你,我不该对孩子出手……”
他越说声音便越颤抖,越说身体便越弯曲,到了最后,他整个人几乎是要弯曲成了虾米一样,他根本不敢抬头看褚妖儿,只怕会看见褚妖儿厌恶的神情:“妖儿,对不起,是我错了,我大错特错,我才是孽种,我就是个人渣,我是个会对亲生孩子出手的人渣,我当时居然,居然会想要杀了它……”
这段时间,每次回想起当时他对褚妖儿出手的时候,他便觉得他整个身心,都好似是放在了业火之上,那火焰炙烤得他身心绞痛,遍体鳞伤。
那个时候,他怎么就会想到要出手杀了那个刚刚孕育出来的孩子呢?
它那么小,那么脆弱,他当时手放在褚妖儿的小腹上,他能很清晰地感受到它所传来的那种源于血脉之上的亲切,他能感受到它和他之间的最亲密的联系。
可是,那样的亲切,那样的联系,却是被他给忽视了,他一门心思地认定褚妖儿就是利用他就是背叛他,他完全没有想过,她肚子里的孩子能带给他这样的亲密感觉,那是代表了什么。
那是源于血脉之上最神圣最深刻的牵绊,那是他此生第一个孩子。
可他却做了什么?
他出手,想要杀了它……
他居然想要杀了它!
杀了他自己的孩子!
它当时,一定特别痛苦吧?
自己的亲生父亲,居然以为自己是个孽种,居然亲自出手,想要杀了自己。
这种痛苦,他怎能感同身受?
“妖儿。”
男人抬起头来,但眼睛还是不敢去看她,目光只停留在她掩在被褥之下的小腹上。
经了最近一段时间的休养,尽管每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