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琏道:“你与我出去,一切自然有所分晓。”
符金盏想了想,道:“也好,若是此人是冒名,父亲可脱不了干系。”虽说这字迹和印鉴都是真的,但符金盏同样是小心谨慎的人,事情到了这步,便要更加小心。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门,杨琏远远地便看见崔不然和高怀德、林仁肇等人正在说话,杨琏低声道:“我观此人,匪气较重,因此有些疑心。”
符金盏在远处看了看,道:“正是崔不然。”说着,笑道:“既然是此人,当没有事情,我先退下了。”
杨琏点头,大步走了过去。
高怀德看见杨琏过来,忙道:“杨使者,崔将军的意思是,今夜就赶往徐州,毕竟在徐州城中,要安全许多。”
杨琏摇摇头,道:“天色已晚,还是在此安歇,明日再出发去徐州。”
高怀德呵呵一笑,看了崔不然一眼,道:“崔将军,我说的没有错吧。”说着,脸上有着讥讽之色。
崔不然咳嗽了两声,对高怀德的话听而不见,道:“杨使者,符节度已经准备好了饭菜,若是杨使者不去,恐怕卑职没法交差啊。”
“你可回去禀告此事,若是怕符节度告罪,我可以修书一封,让符节度知晓此事。”杨琏再道。
崔不然皱了皱眉头,有些意外地看着杨琏,想了想,道:“杨使者,这实在是叫卑职为难。”
杨琏摆摆手,道:“我心中已经决定,无需多言。”
崔不然叹息了一声,道:“若这样回去,符节度一定会责骂卑职,这样,我令人回去报告,今夜就在此地安歇。”说着,看了高怀德一眼,笑道:“高将军,我可要讨一些酒食了。”
高怀德哈哈一笑,道:“这个你尽管放心,我别的没有,吃的管饱。”
当即崔不然令人赶回徐州,自己带着八名士兵留了下来。高怀德令人送了几个帐篷给他,同样在岸边扎下,就地安歇。
夕阳落下之后,一片黑暗,高怀德令人点上了火把,将四周照耀的如同白昼,借着火把,禁卫军的士兵吃吃喝喝,所有人都知道任务即将完成,心头的石头就要落地,到了徐州之后,很快就可以返回开封,与家人团聚了。
杨琏、林仁肇等人依旧在船上用餐,很少下船只,显得很是特殊,对于这一点,禁卫军的士兵没有怨言,这段时间来,都已经习惯了。倒是崔不然觉得十分奇怪,不由问了起来。
高怀德为他解释,崔不然这才冷笑了一声,道:“此人怎会如此小心?”
高怀德对杨琏本来就有意见,虽说前些日子定下了约定,但在内心里,对杨琏的态度依旧是不变的,见崔不然对他的态度很是不好,当即哈哈一笑,道:“南人都是胆小如鼠之人,这一路上,他十分小心,总说有人要害他,可是这一路行来,压根没有事情,足见此人非常多心。”
崔不然哈哈一笑,道:“此人出使大汉,论理来说,应当有几分本事,但想不到居然如此胆小。看来南朝无人矣!”
“那是。”高怀德嘿嘿一笑,其实他对杨琏的印象,多半是起冲突那日,不过,高怀德觉得杨琏多半是仗着使者的身份,这才有恃无恐。除了此事,杨琏在开封,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在鸿胪寺内呆着,根本看不出有几分本事。
崔不然又冷笑了一声,道:“这么说来,晚上休息的时候,他们也都呆在船上?”
“不错!”高怀德回答的很是简单。
“我敢打赌,南人都像他这般懦弱,一旦大汉挥师南下,南朝必定不战而降!”崔不然说道。
高怀德举起酒樽,哈哈一笑,觉得崔不然的话说到了他的心坎上,便道:“来,崔将军,喝一杯。”
崔不然举起酒樽,与他喝了一杯,擦了擦嘴角的酒水,道:“高将军是大汉名将,他日大汉南下,高将军必定是先锋大将,一路所向披靡,战无不胜,直捣金陵,活捉大唐天子,让他为高将军斟酒。”
高怀德闻言却叹息了一声,重重放下了酒樽,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高将军,你这是怎么了?”崔不然见高怀德突然心情低落,心中不由奇怪,便好奇地问道。
“可是,你可知道,这一次杨琏出使大汉,与天子谈判,足足谈判了半年,最终,居然是大唐得益!也不知道陛下究竟被杨琏使了什么巫术,这一次签订合约,大汉的颜面都丢尽了。”高怀德说道,摇摇头,为自己斟满了酒,一口喝尽。
“高将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崔不然不解,问道。
“唉,此事不说也罢,总之是丢脸之事,我不想说,心里难受!此事,日后你便知道,丢人,当真是丢人哪。”高怀德摇摇头,语言间充满了落魄。
崔不然见他不说,心中略略揣摩了一番,根本猜不透大汉天子会对大唐做出什么承诺,只得瑶摇头,劝慰道:“好,高将军,今日我与你不醉不休!”
“好,痛快!”高怀德喜欢个性耿直之人,见崔不然很爱喝酒,刚才又与自己很是投缘,当即哈哈一笑,为崔不然斟满了酒,两人就在大帐里你一杯我一杯地喝了起来。
两人足足喝了一个半时辰,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最后,高怀德就在大帐里,像个死猪一样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