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颜点点头,驱车开出停车场,“那您知道他最近一直住在哪吗?”
陈戬声线莫名变了变,像是低叹一般,“知道,住在施小姐之前租住的公寓里。”
施颜一脚刹车踩下,不可置信,“你说他一直住在我之前的公寓里?”
“是的,老板已经买下来了。”陈戬犹豫地说道:“老板他……无论嘴上在说什么,他的行动上永远都在表达一件事。关于施小姐对老板的误解,我有些耳闻,您分辨不清楚他喜欢的是八年前的您,还是现在的您,但在我看来,意思是一样的,老板他很爱您,只爱您。”
施颜笑了起来,竟然鼻子有些酸涩,眼前瞬间变得模糊,“谢谢。”
有一种暖意顿时从心底逐渐荡漾开,扩散到四肢,整个人都变得如沐春风,连手指尖儿都是暖的。
施颜在搬去板嘉东公寓时,便将那间房子退了,钥匙也一并还给了陈戬,由陈戬转交给房东。她从未想过板嘉东竟然能买下来,并且这一段时间都住在那里,她本以为板嘉东会住在他舒适的洋房里。
她执意地住在他的公寓里等他回来,他却住在她的公寓里从未离开,这种感觉让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板嘉东对她的感情,她无需再对自己有任何的不自信,他总是站在原地等她。
暗夜行车,模糊了双眼,施颜却微笑着,久久都没有合上嘴。
这个冬季的三九寒天已经过去,正值四九天,天气还是很冷,施颜开车到公寓时,方推开门,就感觉瞬间冻透了,颠颠儿跑进楼方才好些。
上了十七楼,施颜按着敲着门,“送外卖啦?”
等了几秒钟,却没有答复。
施颜眉头一紧,又敲门,“板嘉东?”仍旧没有答复。
施颜心沉了几分,板嘉东并未在房间里。
那么他去哪了?手机还关机?
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郭文彦?
会不会是郭文彦调虎离山,一边对付她,一边对付板嘉东?
施颜边急步往电梯前走边给陈戬打电话,问陈戬知不知道板嘉东的情况,陈戬这会儿突然变得支支吾吾的,“老板么,老板今天七点准时下班。”
施颜进了电梯后,信号变得不太好,听陈戬声音听得断断续续的,施颜皱眉问:“他自己开车回来的?”
陈戬说是。
施颜沉默片刻,等信号好了再继续说话,终于到达一楼后,施颜几乎是跑出电梯的。
这时对面迎来进电梯的一男一女,女人紧紧依偎着男人,男人却目光闪烁地推推搡搡着,见到施颜这个陌生人,也反射性地低下了头。
男人上身穿着棉衣,下身穿着西裤和皮鞋,施颜余光看过去,看到男人推搡的手上有婚戒,就猜测男人有正经工作,并且职位不低,如今这副畏畏缩缩的模样,很像是有把柄落在女人手里、被迫而来。
一楼离大门很近,居民来来往往,公寓大门常被打开无人关,温度差不离和外面一样冷,迎面而来一阵凉风,跟着施颜心底猛地一慌,她低声问陈戬,“板爷最近新认识了什么人吗?”
陈戬说并不清楚,他最近在按照板嘉东的吩咐,做其他事情,并未总在公司。
陈戬心底有顾虑,所以含糊其词,施颜听得出来,她脚步一转,重新走到电梯前按了键。
如果她没有过一次婚姻或许她不会想到这一层,只会担心板嘉东会是否出了什么意外,但一次婚姻过后让她对这方面极其敏感,不是对板嘉东的不信任,而是对社会里其他女人的不信任。
施颜重新走走回到1708室门前,垂了垂眼,就站在门口倚着门,等着他何时归来。
她担心真的有不怀好意的女人对板嘉东做些什么,像是敬酒间将板嘉东灌醉了,扶他回来后,趁机做些什么不知廉耻的事情来。
板嘉东的身份在那里摆着,他认识的人不乏少爷名媛,他又魅力四射,举手投足间尽是优雅,时而霸道,时而内敛,更不乏幽默,这么多年,绝对除了冷清以外,还有很多女人甚至名媛富家女对他心怀不轨。
走廊里是声控灯,起初施颜等灯灭了还会跺跺脚,咳嗽两声,等了一个小时后,她索性就在黑暗中倚门而等,再继续拨打板嘉东的号码。
不时有住户回来,偶尔灯光会随着脚步声突然亮起,施颜不声不响地站在门口骇了人家一跳,人人都躲着她走。
虽然楼层走廊间不冷,但施颜等了没几个小时,困意上来,连打了几个哈欠,困得难受起来,将背包垫在屁股下,便倚着门睡了。
夜里睡得也不安稳,时而不舒服的醒来,时而被其他住户的吵嚷声惊醒,时而做了凶梦,半睡半醒间连自己在哪也分不太清。
昼夜交替,一夜过去,东风吹过,新日升起,又是一个冰冷天。
寒冬腊月里,零下摄氏度的温度也变幻无情。
施颜等了一晚,未等到板嘉东,肚子里全是凉气,胃疼又胃胀,揉了把眼睛,早上六点钟,半个身子都麻了,终于离去。
回公寓洗漱,顶着两个黑眼圈,吃了两片胃药,喝了些热开水,去公司上班,同时在路上时,仍旧不忘继续拨打板嘉东的手机号码。
事实证明,同居会让双方的生活变得太透明,整日呆在一块没了新鲜感,然而真的分开住,又会对对方的行径一无所知而沮丧,世事真的没有十全十美,有的只有迁就。
施颜到公司后,几人看她脸色不太好,问她怎么了,施颜满心不安,只摇头道没有休息好。
将近九点时,板嘉东按着头疼的脑袋,终于开机,陈戬率先拨通板嘉东的电话,想必也是一直都在不停地拨打,开口便汇报道:“昨晚施小姐找您没有找到,老板要给施小姐回个电话吗?”
板嘉东眉头一蹙,“她还问其他什么事了么?”
“施小姐还问您几点下班的,这些日子住在哪里,我都如实说了。”
板嘉东没有责怪,反而点头道:“嗯,她以后再问你什么事,仍旧如实说就好。”
陈戬这才松了口气,一晚上,他都以为自己说错了话。
板嘉东挂断电话后,就进来了数个全时通短信,手机都要卡死了,有很多都是他关机时施颜和陈戬打来的,还有些无关紧要的通话。
板嘉东手握成拳在嘴边咳了咳,清了清嗓子,给施颜打去电话,“你昨晚给我打电话了?我手机没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