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2 / 2)

“多少钱?”肖豫北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唇角微微下垂,明显的嘲讽意味。

乔亚楠似乎听到他在说谈钱多庸俗。

不谈钱她喝西北风去啊!她开这家婚介所可不是为了做热心红娘,而是看中相亲市场这块大蛋糕,想发家致富奔小康。

“心缘收取中介费一万块,服务期一个月,临时女友的酬劳不包括其中,比如陪你见家长或出席商业宴会的治装费什么的,肖先生以后跟女方面谈。”

其实每人收费是五百块,服务期三个月,收费明细价目表因为刚开业还没挂上去,收费低了对眼前的钻石男人是侮辱,乔亚楠宰人宰得很坦荡。

宾利车开走了,婚介所的左邻和右舍一齐冲了进来。

乔亚楠最讲究资源利用,婚介所的选址充分考虑到这一点,左邻她的发小高明泽开的名典咖啡屋,右舍是损友唐多多开的碧色美容院。

乔亚楠打算好了,女顾客跟男顾客见面前,推荐她们去碧色做美容,见面就安排在高明泽的咖啡屋,她和唐多多高明泽打过招呼,每介绍一位客人过去,她拿消费金额的百分之五的提成。

“帅哥来干什么的?”唐多多眼珠子滴溜溜转。

进婚介所还能干什么?

乔亚楠撇撇嘴,要打击唐多多,不说实话,明媚忧伤四十五度望天,“他看中我了,想让我做他的临时女朋友。”

“怎么可能?就你这德行!你就做梦吧。”唐多多嗤笑,吊梢三角眼斜睨乔亚楠,赤-裸-裸表达鄙视。

“我就说,你开这婚介所搞不好自己就成砧板上的肉鱼儿嘴里的饵。”高明泽陀螺似团团转,声音比炸响的炮仗还大声,“你看看,这才第一天开张就被男人相中了,往后一群接一群的色狼,你应付得来吗?”

他俩人就是两个极端,唐多多以打击乔亚楠为乐,乔亚楠在她嘴里就是一块狗都不想啃的骨头,高明泽则相反,乔亚楠是朵极需呵护的娇弱小白花。

这和两人认识乔亚楠时乔亚楠不同的面貌有关。

高明泽认识乔亚楠时,乔亚楠五岁,父母双全,穿着粉红色薄纱堆叠的蓬蓬裙,每天学弹琴学跳舞学唱歌,娇滴滴粉嫩嫩。

唐多多认识她时,乔亚楠十岁,父亲不知去向,母亲疯了,乔亚楠穿着捡来的又破又旧的衣服,在街道垃圾桶翻找可以拿到废品收购站卖的东西。

乔亚楠被两人从小到大涂毒,弄得有些精神分裂,对自己到底是美是丑极度糊涂。

单就五官而言,乔亚楠是大美人,睫毛浓黑纤长,大眼睛明亮有神,鼻子挺翘,嘴唇不大不小,唇形完美,可因为生活压力大,对金钱如饥似渴,浑身上下男人也望尘莫及的拼命三郎气概,致使她看上去非常的……没有女人味。

从小到大,没男人敢追求她,正式和非正式十几次相亲下来,也没有一个男人敢和她步入婚姻的殿堂。

美女还是恐龙对乔亚楠没差别,乔亚楠现在必须尽快完成婚介所接到的第一宗业务,为肖豫北找一个临时女友,可她手里一点资源没有。

怎么办呢?乔亚楠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后,目光落在唐多多头上。

唐多多毫无疑问是个大美女,白皮肤大眼睛,性感的葫芦身材,波涛汹涌,男人难以抗拒的诱惑。

乔亚楠想,肖豫北说自己这样的就合格了,给他找了个更美的,他应该只有欣喜没有反感,尽量让唐多多从娇媚俏佳人变得粗枝大叶潇洒如风就行。

乔亚楠口沫横飞表达肖豫北对自己一见钟情的忧伤,唐多多眼红妒忌兼不满不平,狠狠打击了她一番后,不等她开口相求,就表示要出演帅哥的临时女友。

唐多多咬牙剪掉最引以为傲的长发,要了一套乔亚楠的衣服换上,把自己打扮得像无家可归的流浪少女。

乔亚楠给肖豫北打电话,告诉他临时女友人选已找到,约好下午肖豫北过来,在隔壁的咖啡屋见面。

第一单生意搞定,乔亚楠满意地暂时关门,回家给她妈做饭吃。

佳兴小区最东头角落处两间低矮的平房,在周围高楼大厦中极是突兀,那就是乔亚楠的家。

乔亚楠每每看着自家那两间小平房都有一股泪如泉涌的冲动。

十五年前的这一天,她爸乔旭铭外出上班再没有回来,她妈柳凌在乔旭铭失踪的第二年疯了,九岁的乔亚楠成了家中的顶梁柱。

尽管为了保护疯了的母亲她很彪悍,尝过的苦比人家吃的米还多,在重要决策上,到底还是因年轻而失算了。

五年前,她家房子和周围的平房一样在拆迁之列,她妈柳凌死活不肯搬,喃喃说要留在这里等丈夫,乔亚楠也跟着疯,挥舞着板凳跟逼她们搬家的承建公司的人拼命。、

她家房子恰在小区规划的围墙一角,承建公司怕逼出人命,同意了,房子给她们留了下来。

回想起来,乔亚楠肠子都悔青了。

宽敞明亮的楼房啊!就这么跟她家失之交臂了。

现在,就算她愿意搬,拆迁补偿也没有了。

以前她家的房子和一溜儿平房挨在一起还好,现在,小区角落里这么两间房子,猛打眼,人家还以为是公厕呢。

方便的人走近了看不是公厕,也不愿意走了,就在房子外面墙角嘘嘘。

灿烂的阳光和迷人的花香在小区各个角落荡漾,却渗透不到她家的房子,冬天,她家沉浸在大自然最原始的排泄物骚味中,夏天,除了骚味,还增加了嗡嗡叫的苍蝇。

房间里很静,柳凌维持着惯有的望夫石姿势站在窗前,眼睛一眨不眨看着窗外,手里紧抱着乔旭铭的一件白衬衫。

十五年过去,白色已变成沉暗的米黄色。

“旭铭,你快回家,我想你了。”柳凌喃喃道,重复着,一遍又一遍说。

乔亚楠狠狠地抹去脸上的泪,转身进灶房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