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一分局只有纳税评估的权力,不能直接对辖区内纳税户进行稽查,因此,叶鸣就跑到县局稽查局,找到稽查局长罗伟,请他安排稽查局一个干部,与一分局几个业务骨干组成一个稽查组,对振兴钢铁厂开展税务稽查。
罗伟在一分局时,与欧阳明关系还是不错的,因此,在欧阳明跳楼自杀后,他对李博堂父子也是恨之入骨,虽然稽查局今年并沒有对振兴钢铁厂进行稽查的计划,但是,当叶鸣提出要对振兴钢铁厂开展税务稽查,而且要查三年后,他就知道叶鸣的目的就是想整一整李博堂父子,与他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于是便很痛快地答应下來,并立即嘱咐内勤赶快开具《税务检查通知书》,然后安排了一个对大中型企业税收检查很有经验的干部,随同叶鸣等人进驻振兴钢铁厂,开展税务检查。
由于振兴钢铁厂不是今年的重点稽查单位,而且有时局里的税源大户,因此,在给叶鸣开具了《税务检查通知书》后,罗伟便按照规定到邹文明办公室向他汇报。
邹文明听说叶鸣要查振兴钢铁厂,而且要查三年,吃了一惊,板着脸对罗伟说:“你这个稽查局长,还有沒有一点组织纪律性,你在开具检查通知书之前,怎么不先找我汇报,想先斩后奏是吗。”
罗伟本來以为:邹文明对叶鸣极为信任,而且对欧阳明的意外死亡,也极为痛心,因此,他是绝对会赞成对振兴钢铁厂开展税务稽查的,所以,他才沒有按照规定程序事先请示邹文明,便给叶鸣开具了《检查通知书》。
沒想到,邹文明却好像并不希望对振兴钢铁厂进行稽查,这令罗伟既意外又有点惶恐,红着脸说:“邹局长,真对不起,我见叶局长心情很急迫,加之振兴钢铁厂也确实已经有好几年沒有进行税务稽查了,现在去全面地查一次,也是应该的,所以就先给叶局长开了《税务检查通知书》,让他带着通知书下去安排人手,沒有事先向您请示,我向您检讨。”
邹文明盯着罗伟,良久才摇摇头,叹了一口气说:“罗伟,你是一分局的老局长,经验应该比叶鸣足,怎么也这么冲动,你想想:李博堂刚刚在全市行风评议大会上,揭发了我局干部受贿的行为,现在我们立即就对他的公司开展税务稽查,要是李博堂再在网络或是媒体上发一篇帖子,说我们地税局挟私报复,在他揭发税务局干部的违纪违法问題后,立即就对他的公司开展税务稽查,你让我们怎么去解释,怎么去面对公众舆论,只怕到时会引起轩然大波吧。”
说到这里,他转头看着窗外,愤愤地说:“说老实话,我非常理解你和叶鸣的心情,对李博堂的行为,也非常愤慨、非常痛恨,说句沒有觉悟的话:现在的李博堂父子,就是我们新冷地税局的公敌,局里的干部,人人都想整死整垮李博堂的公司,为欧阳明报仇,但是,即使要报仇,我们也要讲策略,要讲时机,而现在这种时候,绝不是我们报仇泄愤的最佳时机,如果这时候我们盲动冒进,很可能被李博堂父子抓住辫子反戈一击,对我们局里的形象、对我们的干部,将是一次致命的打击,你明白这个道理了吗。”
罗伟点点头说:“我明白了,我现在就打叶局长的电话,请他上來,您在劝劝他吧,他现在情绪很急躁,恨不得立即就把振兴钢铁公司整垮整死,一分局的人也是群情激奋,都愿意跟着他去查账,您这时候不劝劝他,只怕真会闹出什么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