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节(2 / 2)

他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越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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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

邢北都打了个哈欠, 慢慢吞吞地睁开了眼。望着奶白色的天花板, 他一时有些迷瞪, 恍惚间想不起自己在哪儿。

身体的本能驱使着邢北都猛然起身,猛地从床上翻了起来。

待觉察到压在腿上的一处敦实重压后, 他才茫然地侧着头, 发觉自己并不是在记忆中逼仄的阴暗住所, 而是在宽敞明亮的酒店套房中。

垂下头,邢北都有些意外地看着枕在他腿上,此刻闭着眼瞳,似乎仍在睡梦中的陆执。

对方搬了把套房里的座椅,就坐在他的床边,趴在他的腿上睡了一夜。

沉思了一会儿,脑子还有些迷糊的邢北都总算是厘清了事情原委:昨晚陆执给他换了房间后并没有走,因录制真人秀而困倦不已的邢北都也没搭理他,自个儿三下五除二地便缩进了更大的被窝里休息。

他睡觉的时候毫不客气,直接双手敞开,摊了个大字,把床铺完全占据,一丝多余的空位都没有留下。

邢北都本以为在见他睡下后,陆执会直接走人。毕竟新换的套房只有一张大床,他把床给睡满了,以陆执的脾性,总不至于来跟他挤吧?

他完全没想到,陆执居然坐在床边趴了一宿。

邢北都表情复杂地推了推陆执。

睡梦中的陆执似乎在做噩梦,睡得并不安稳。他闭着眼,眉宇紧锁,似乎憋屈至极。

陆执确实很憋屈。

给邢北都安排了新的套房后,心中百转千回的陆执本打算跟邢北都好好谈一谈。他觉得他和邢北都之间的关系正朝着一个不可预计的轨迹发展着,若是不能妥善处理,迟早得要出事。

他是陆执,是陆氏的继承人,是含着金汤匙出身的大家少爷,是不折不扣的霸道总裁。

可,邢北都呢?却只是一个身份明了但来路不明的前地下车手。

他过着纸醉金迷的糜烂生活;而邢北都,则终日刀口舔血。

只是还没等陆执把自己想要和邢北都谈谈的想法告知邢北都,对方便非常自我中心地瘫在床上睡着了,把陆执口中的千言万语给悉数堵了回去。

这一堵,陆执又思考了一遍,却是后悔了。

和邢北都能有什么可谈的?

真要谈的话,恐怕只有分手这一条正轨。

陆执想不通他和邢北都的关系为什么就逐渐复杂化了,理智告诉他,就此打住,对两人都有好处。陆执回去做他那肆意妄为的霸道总裁,而邢北都,回去开地下黑车也好,跟着简略继续在娱乐圈里扑摸滚打也罢,都全看邢北都的造化。

但是……

情感却告诉他:

分个几把的手啊!

陆执心里纠结,便搬了座椅,坐在邢北都的床边盯着邢北都看了大半夜。

对方入睡的时候倒是不如醒着时那般恶劣,并不算浓密的眼睫轻缓地遮挡在眼上,显得格外恬静。他一言不发,安静地宛如活死人。

看着安静得几近可怕的邢北都,陆执又乱七八糟地想了很多事。

为什么睡觉的时候会这么安静呢?莫不是一旦发出杂音,便会招致争斗。

还是说,害怕惊扰他人?

这个其他人是谁?

陆执反反复复地想着,想着想着,想到渐生睡意,想到趴在邢北都的床前沉沉睡去。

睡着睡着,陆执便做了个梦。

梦里,他仿若变成了透明人一般,了无目标的飘荡在寂寥的天空之中。

就在陆执揣度着自己身在何处时,却猛然看见了苍穹之下的事物:

年幼而稚嫩的邢北都独自一人默默地靠在陈旧的跑车旁,安静的注视着远方。他看到对方的面颊处还残留着斗殴留下的淤青,让那张初现俊朗的面孔看上去有些可怖。对方就这么一个人滞留在夜幕之下的地下车场里,往来的一切喧嚣浮华都与尚且稚气的车手无关。热闹都是别人的,邢北都所拥有的,只有无尽的寂寥。

陆执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似是被攥紧了一般,让他久久窒息,难以开口。

他憋得两条眉毛拧成了一条。

被人猛地推了一下,陆执这才打了个激灵,从梦境中抽离出来。

“你怎么在这儿睡了?”邢北都纳闷地盯着他。

陆执挠了一把头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总不能跟邢北都说,自己是盯了对方半宿,最后盯到睡觉的吧?听上去跟变态似的。

见陆执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邢北都也不在意。

……又或者说,他不是很想深究原因。

推开陆执,从床上翻身下来,他打着哈欠,在自己的背包里翻出常服,就这么当着陆执的面把睡衣脱了,换上了一件黑色的背心。

陆执莫名尴尬,明明自个儿也不是什么菜鸡了,但看着邢北都这么不避嫌的换衣服,他还是莫名有些耳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