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让人心里发紧,口干舌燥的感觉,伴随着异样,从心底蔓延到身体,占据了他整个人。
顾觉非的理智,还可以很清晰地判断:这一次,比她先前说“独一无二”的时候,更为强烈,更为失控……
手搭在窗沿上,却好似搭着一块火红的烙铁。他分不清是手更烫,还是心更烫……
敏锐的洞察力和直觉告诉他:陆锦惜八成是成心的。
可那重要吗?
下过太多盘棋了,往往开局的时候,他就能预见结局。
尽管才三面之缘,也还不曾完全动心。
可他已经可以确定,在面对着这个女人的时候,他毫无抵抗之力,甚至连拒绝的心都生不出半分来。
沦陷下去,不过迟早的事……
他曾劝觉远和尚投子认输,如今竟也不得不劝自己缴械投降。
一切的念头,不过都是电光石火。
窗外传来了锣鼓齐鸣之声,顿时有人大声叫好,顾觉非不用回头都知道,这外面演的是一出“变脸”。
面具会一张接一张的换……
揭到最后,便会露出真容来。
可他顾觉非,会有露出真面目的那一天吗?
他不知道。
“夫人……”
收回目光,注视着陆锦惜,顾觉非忽然这么唤了一声。
这嗓音,隐约着一股缱绻的味道。
陆锦惜听得有些酥。
她隐约意识到好像有哪里不对劲,抬眸起来,却一下撞进了一双幽深眼眸。
一双,毫无避讳的眼。
深邃的瞳孔,不可见底。
先前隐藏下去的情绪,重新铺满他眸底,于是温文尔雅都褪了个干净,只剩下刀光剑影过来的侵略,甚而侵占!
陆锦惜立时感觉身子一僵,竟像是为他目光所定住。
顾觉非就这么倾了身,靠近了她。
视线带着温度,状似不经意般,从她微启的丰润粉唇上划过,最终一声低笑,嗓音低醇而喑哑,在她近前响起。
“请恕觉非冒昧,也有个问题,想要请教夫人——您对在下,好像颇为垂青?”
垂、垂青?!
是垂青没错,但是……
陆锦惜脑子里是“嗡”的一声,炸得雾茫茫一片,根本没闹明白这到底是个什么发展,跟她想的没一处能对上!
这货居然不按套路出牌?
一张俊脸,近在咫尺,微有棱角,眉眼清隽,真的是……
犯规!
陆锦惜气得银牙暗咬,只觉那微微滚烫的气息,落在她雪白的耳朵上,激起一阵颤栗的浅粉,让她忍不住想要避开。
想过吃老草,但她对自己先被啃一口这种丢脸的事,毫无兴趣。
陆锦惜没有说话,但顾觉非其实也不需要她回答。
答案在他心底。
所以,他只凝视她,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道:“长公主为夫人准备的名册,我已看过。不过都是些凡夫俗子,配夫人不起的。但请夫人拿到之时,不必浪费时间细看,付之一炬即可。上面没有我的名字,他们,也争不过我。”
陆锦惜还是说不出话来。
只有那黑白分明的眼珠,眨了眨,带着微妙和奇异,望着他。
这一刻,顾觉非很想就这么一埋头,吻她。
可他到底忍住了。
重新将两个人的距离拉开,顾觉非看了看外面照落的日光,带着几分惋惜告辞:“但请夫人给我一些时日。今日有约于计老,不敢失信于人,但愿改日再与夫人相叙。”
……
顾觉非消失在了门外。
陆锦惜站在窗边没动,只能瞧见他的身影,出现在了下方的街道上,穿过了热闹的人群,渐渐去远。
可直到看不见了,陆锦惜人都还有些懵,恍惚至极:“我是不是玩脱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哦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