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坤知道现在的情况还算是好的,再过些年,冒出来的各路专家学者,那真的是数不胜数。
那个时候,各个省会城市、沿海发达地区,各种大师四处游荡。
他们着西装戴领带,鼻梁上架着副眼睛,手里拎着皮包,自信而张扬。
他们似乎有层出不穷的点子,他们的履历让人惊叹,谈吐之间便可见其胸中沟壑。
他们如同随身带着魔法棒,有无数点石成金的点子,能够在短短半刻钟内看出一家企业的冰眼,并用一两个让人拍案叫绝的点子把企业从水深火热之中解救出来。
他们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四处演讲,召开“峰会”、论资排辈,他们可以牵线搭桥、联系国外的“顶级机构”给国内企业发奖杯证书,而代价只是收取那么一点点手续费......
他们会把过往那些令人目眩神迷但却又禁不起仔细推敲和验证的“成功案例”向各地的政治家、企业家兜售,然后将那些把他们奉若神明的企业、地方政府用来当做自己新方案的试验品。
听到这家伙跟赵副省谈如何搞活经济的话题时,这家伙竟然大言不惭地说什么发挥区位优势,打造陆上经济走廊,海上新经济大通道的时候,陆坤就憋不住了。
安桂目前最缺的就是钱,只要把基础设施升级了,未来十年内安桂的经济肯定低不到哪里去。
陆上经济廊坊、海上经济大通道,听起来不错,但安桂省政府有那么多钱吗?除非这两个项目成为国家级重点优先项目,集合中央和地方的财力才勉强有可能实现。
基于安桂糟糕的区位优势,和邻居闹得不可开交,相互敌视,国家压根就不可能在这里下重注。
安桂存在一些顽固而又持久的问题,赵副省也是病急乱投医了。
在陆坤看来,这叫杜子通的骗子,根本就是不懂装懂,希望套用这些国外的稀奇古怪的理论来引人注目并谋取私利。如若不然,这姓杜的老是时不时地隐晦看向他是怎么回事?
摆明了先骗政府博名,再把企业家坑得半身不遂牟利。
陆坤寻思着这杜子通这名字,多半是化名,出来混的,谁还不会披个马甲?
后世网上多砖家叫兽,很多人以为是突然冒出来的,其实不然,两批人其实就是同一批人。
只不过他们现在的影响力在企业家、政治家那里比较高,往后随着政治家、企业家们学乖,这批人就掉逼格,转头去忽悠老百姓了。
再然后,砖家叫兽们就发现,老百姓被骗多了,也不好糊弄了,只能私下里相互聚聚,然后感叹一声,“我太难了!”
赵副省让大秘把这位杜大师送下楼,把陆坤招呼到自己对面坐下。
“怎么样,你觉得他的法子能行不?”赵副省给陆坤发了颗烟,抬了抬下巴问道。
“真话还是假话?”,陆坤犹豫了几秒钟。
“废话!当然是听真话。”
“真话那就是华而不实、虚无缥缈、狗屎不如......”
“停停停!”,赵副省打断陆坤的话道,“有那么差劲嘛?我虽然也觉得他装腔作势,不过他确实给了我些启发。”
陆坤摇摇头,“不成体系的方案,给您的那灵光一闪,其实是不靠谱的。听着挺好,但真要是按照他的法子来,您怕是十年都别想再升官了。”
这种大方案、大战略构想,十年时间都未必能出成果,赵副省要是把时间耗费在上面,未来的路子就几乎堵死了,哪怕最后出了大成果,也失去了人生的黄金年龄段,想再有所作为,很难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