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经是八月中旬,小平安算来算去也已经有十个月大了,因着营养跟得上,每天又有爸爸从镇上老中医那里学来的婴儿按摩手法给细细的按摩着,身子骨壮实。
从出生到现在也就流了一回鼻涕水,还没吃药呢就喝了一天温开水就自己痊愈了。
正所谓七坐八爬九生牙,小平安不爱爬,十个月了走得颤颤巍巍的哪怕一屁股墩子坐到了地上也坚决不爬。
江画眉把他在床上爬着让他爬动着运动,结果小平安就像翻了背的乌龟似的就趴在那里昂着脑袋不动,腿脚都不带划动一下的。
祁云觉得这是孩子性子随了他,有骨气,能走能坐绝对不能爬,然后祁云被他家媳妇给按在被子里捶了一顿。
不愿意爬,但是其他的都挺准的,小平安目前长了上下两对牙齿,跟只小兔子似的,格外向往大人的食物。
看着小舅舅悄咪咪的喂他西瓜,小平安十分有默契的没吭声,伸着脖子咬一口就闭着嘴用还没长后槽牙的牙根子慢慢的压,压碎了这才吞下去,然后又眼巴巴的望着小舅舅。
江河今年夏天就已经小学毕业了,考上了镇上的初中。
不过祁云不准备让他去上学,初一上学期的知识祁云也已经教过江河了,等他考了大学确定要去哪座城市,到时候肯定是要带江河一起去的。
江河今年也才十二岁,虽然村里也有可以托付的人,可小孩子还是带着一起更好,祁云也希望江河以后能有更好的学习环境。
作者有话要说:
小平安:小舅舅我还要吃【眼巴巴瞅着
江河:等一等,等你爸妈亲嘴儿亲到一起去了我就给你喂一大口!
祁云江画眉:...胡说八道,破坏我们身为小平安爸妈的威武形象!
第86章 高考
第二天一大早, 祁云也不忙学校那边的事了, 换了一身齐整的衣裳先去了李晓冬那边喊他。
今年三月份儿李晓冬家的王大梅也怀上娃了,现在已经快六个月大了,不过王大梅性子爽利,还有点大大咧咧,肚皮鼓得大大的也一样干活儿。
要不是李晓冬实在没办法了晚上在被窝里好声好气的哄着骗着,王大梅还能扛着锄头跟着大家一起上山挖花生挽起裤脚下田割稻谷。
跟李晓冬汇合之后,两人才一起往邱大爷那边去,他们到的时候邱大爷已经穿上了年轻时结婚穿的蓝青色外套, 衣服裤子上一点褶皱都没有,可想而知这套衣裳邱大爷怕是提前好几天就拿出来整理着了。
看见祁云他们过来,坐在堂屋门口的邱大爷激动得蜡黄的脸上一片通红, 连忙站起来,“咱们现在就走?”
眼神亮晶晶的充满了期待的看着祁云。
祁云笑着点点头, 上前将邱大爷扶住, “对,现在就走!”
邱大爷等了这么多年, 终于等到了这一天,激动的心情已经是无法用语言来描述了,连身后的大门都忘了锁, 紧紧的抓着祁云的手狠狠点头,眼眶红红却没有落泪,因为他知道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
祁云知道邱大爷心里的担心,安抚的揽住邱大爷瘦削的肩膀, 将这个被岁月压榨得干瘪的小老头给一手牵着一手揽着,“师傅,家里的东西准备好了没有?说不定咱们回来的时候就能把邱北给接回来。”
自从今年年初平反的事接连发生,祁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去帮邱大爷上诉重新审判当初那件事儿。
祁云希望能在自己离开前帮邱大爷把他大孙子邱北给迎出来,要是他走了,邱大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盼回他大孙子,难不成还真要让邱大爷一把年纪的往平城领导人面前申诉?
当年邱北的事儿是在省城里闹出来的,省城蜀川大学里,那个诬告了年轻老师的女学生若是靠他们自己去找,怕是走断了腿都找不到。
因为谁也不能确定那个女学生大学出来之后被分配到了哪里工作,若是在省城还好,万一是下面其他城市更甚至离开了蜀地,那就更是找人犹如大海捞针了。
祁云也不是矫情的人,当初跟晏起就提起过这事儿,晏起动作很是雷厉风行,已经给他写了封亲笔信以及几个他们到了市里可以找的领导。
晏起已经打电话跟对方通过气儿了,到时候一路往上都会有人帮祁云他们开绿灯。
祁云也没想过这么清晏起帮忙就会消耗了之前两人的交情,换句话说,若是晏起帮了这个帮就要把之前的人情一笔勾销,祁云也不至于会跟这样的人多做牵扯。
结交朋友兄弟,自当随情随性,不能因为谁有用有前途就卑微惶恐的去经营交情。
索性晏起这个人话不多,可是个真看重感情的,特别是在水月村离的时候因为他爷爷身体不好祁云特意给晏老安排的职务,他爷爷在交代孩子的时候这些孩子们也给他爷爷带来了很多快乐,心情好了身体上也没劳累亏损,身体自然也算是比较健康。
这份情晏起不仅记在祁云身上,也记在水月村里那些曾经言语行为上帮助过他们善待过他们的人身上。
李晓冬是作为本村大队长,跟着一起做证人的,公社上跟着一起去的是张主任,到了市里面,祁云拿着晏起给的信直接去他说的那个部门找了位领导。
对方看了信之后二话不说就出了办公楼带着祁云他们跑了好几处又给省城上面通了几通电话,最后还给他们安排了招待所。
“这个事你们放心,前几天我们就已经在找当年诬告邱北的那个人,今天早上说是已经找到了,正在去县城里抓人,像这种诬告老师的人,咱们一定会严惩不怠!”
祁云满脸感动的握着这人的手道了谢,这人很是满足的挥挥手走了。
能让平城那边军队里的首长与政府里的领导同时两边都打招呼的事儿,能得当事人一句夸,回头他的好处肯定少不了。
祁云也是之后才知道广远那边也往下面打了电话交代过,所以这次上诉顺利极了,祁云他们只是在招待所住了几天,而后又让市法院那边去了一趟。
张主任跟李晓冬签了保证书而后被询问了一些关于邱北的事,最后祁云他们被安排跟暂时从省城那边押解过来准备上法庭再次审理案情的邱北见了面。
估计是因为上头有人,当然,主要也是因为这案子谁看了资料都能看出有问题,邱北被关在拘留所里,祁云他们陪着邱大爷过去的时候还被准许跟邱北同一个房间说话。
这是邱北出事之后的第六个年头,当年二十六风华正茂的邱北如今两鬓斑白,整个人透着股沧桑感。
原本还比较平和的邱北在见到被祁云扶着走进来的邱大爷时愣愣的看了邱大爷许久,最后缓缓起身,满脸眼泪已是无声的淌下,隔着铁栅栏跪了下来,“...爷爷。”
这个简单的称呼邱北张嘴努力了好几回才终于喊了出来。
当年突然出事,邱北从被抓到被判死刑,全程都是茫然懵懂的状态,一直到他爷爷满脸眼泪的隔着铁栅栏抓着他的手呜咽痛哭时邱北才陡然惊醒,铺天盖地的哀恸顷刻间席卷而来,压得他喘不过气。
“小北,你去了那边好好改造,等领导人忙完了,爷爷就去首都找领导!我要跟领导说,我家小北是好的,不会干那种事......”
邱北一直都记得这句话,所以这些年再难熬也坚持了下来,他怕自己在里面没挺过来去了,爷爷收到他一盒骨灰,怕是要撑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