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吗？”

黄九爷白他一眼，“你能帮她遮风挡雨一辈子吗？”

“我……”

杜玉笙一时语塞。

“爹再好，终究是爹，比不得相公。”

黄九爷脸上浮起一丝促狭，“再者说了，相公能做的事，你也当爹的也做不了啊。”

“滚蛋！”

杜玉笙破口大骂，差点冲黄九爷挥拳头。

“好了好了，不闹了，我这还生着病呢。”

黄九爷笑咳几声，又劝杜玉笙一句，“该放手时就放手吧，将来的天下，还是属于年轻人的。”

……

荣音没听见父亲和黄九爷的这一番交谈，也不知道老父亲一颗纠结的心。

繁忙的工作让她一刻不得闲，也没什么功夫去想那些个感情上的事情，爱情和婚姻，似乎从来也不是她全部的重心，尤其是离婚后这一年半载，她经历了不少，也成长了许多，近些日子和许多优秀女性的接触和相处，让她更加认清了自己将来的方向，想做的事情实在太多。

说来也巧，前不久师娘方小芸被友人寻上门，想请她去一位朋友家出诊。

荣音极为孝顺，知道师父师娘闲不住，在上海霞飞路又给夫妻二人开了一家医馆，帮人看病问诊，方小芸上了年岁，腿脚不是很好，一般不会主动外出给别人诊病，这次却是一反常态。

“师娘，究竟是什么病人啊，非得上门问诊不可？今天天气阴冷，您这腿脚受得住吗？”

荣音蹲下去给方小芸系好长袍的衣扣，满脸不愿，“要不我还是把人接过来吧？”

方小芸摇了摇头，“比起她，我这两条腿又算得了什么？这一趟，非去不可。”

荣音很是纳闷，师娘也是个清冷孤傲的性子，鲜少会给谁几分薄面，这次却是一反常态，不但亲自上门问诊，还一脸的郑重其事，医药箱里更是装满了平日舍不得用的名贵药材。

待师娘出了门，荣音扭头问陈伯庸，“师父，我师娘不会去看望什么老相好了吧？”

陈伯庸正在喝茶，闻言差点一口茶喷出来，“你这孩子，瞎说八道什么，小心你师娘打你嘴。”

“那师娘这是去见谁？搞得如此神秘。”

荣音嘟囔了一句，待傍晚时分雷震接方小芸回来，她问了一嘴，雷震只说那位病人貌似不凡。

不待荣音打听，方小芸先行找到了她，吩咐她道：“明天腾出空来，陪我去见一位老朋友。”

老朋友？

荣音在大脑里思量了半天，也没想出那位老朋友究竟是谁。

直到第二天，荣音拎着礼物陪师娘走了一遭，车子兜兜转转驶进弄堂，停在一处老宅门口，进入小院，便闻到一股扑鼻的墨香，怀着满腔疑虑，踏进门，她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人物。

而这位神秘的“老朋友”，年纪跟方小芸相仿，相貌秀美端庄，虽面有病容，眉眼英气十足。

荣音怎么瞧怎么看，都觉得分外熟悉，却愣是想不起这位究竟是谁？

直到方小芸看着呆站在门口的徒弟，嗔她一句，“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来见过何先生？”

荣音一怔，不由醍醐灌顶，竟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