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寒霆眼眸冷沉,半点跟她玩笑的意思也没有,语气硬邦邦道:“既然天聊完了,那我是不是可以带她走了?”
宋夫人拢了拢披肩,依旧是端着一副笑容,“急什么。咱们也许久未见了,坐下来,喝个咖啡,聊会儿天再走也不迟。”
段寒霆真想冲她咆哮:谁想跟你聊天!老子才不奉陪!
可是既然已经闯入了人家地盘,便不能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了,他垂眸朝荣音看了一眼,荣音给了他一记安抚的眼神,示意他不用担心。
段寒霆心倏然注入了一股暖流,因为荣音已经很久没有用这样满富深情的眼神看过他了,甚至让他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难道音音原谅他了?她们刚才都聊了些什么?
段寒霆揣着满腹疑虑,随着荣音往茶几旁走去,待要落座,一眼就瞥到了茶几上摊开的几页纸,而不管是纸张,还是上面的字迹,他再熟悉不过。
这不是他写给荣音的信吗,怎么会在这里?
而且……
段寒霆狙击手标配版锐利的眼眸迅速地扫过信上的几行字,浑身一震,瞳孔也为之一缩。
是他写给荣音的诀别信!
他不由顿在了原地,足足愣怔半响,才矮身将信从茶几上捡起来,握在手心里看,这上面的每一行字,他都记得清清楚楚,因为是他亲笔书写。
至今,他还牢牢地记得当日写下这封诀别信时,他内心的懊悔和痛苦,那种痛几乎要将他撕碎。
然而现在,他更痛苦。
因为他虽然活下来了,却失去了他最爱的女人,为了保护荣音和慈儿,撇清他们之间的关系,他才出此下策,结果却是大错特错。
而这一切,都是拜谁所赐!
段寒霆抬起头来看着宋夫人,已经是掩盖不住的怒气,声音更是寒戾,“我写给荣音的信,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话其实是明知故问,他知道是被他们截获了,而他问的就是这个!
我写给自己女人的信,你们他妈凭什么给我半路拦截?
还有,这封诀别信明明锁在自己的抽屉里,没有叠进信封当中,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
难道说段公馆也已经混入了南京这边的细作?
段寒霆眯了眯眼睛,便听宋夫人道:“抱歉,我们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如果你肯跟我们合作,我们怎么也不可能出此下策。”
“这么说,倒是我的错了?”
段寒霆冷冷一笑,嘲弄道:“我为什么退出关外,原因早就跟你们说的一清二楚,是你们不同意与我合作,停止内战一致对外,既然道不同便不相为谋,又何必合作?能否合作是一回事,但你们私下截获我的信,还派人劫持了我的妻子,这就是要踩我段寒霆的脸了。我的脸虽不值钱,却还没到可以任人踩的地步。还是你们真的觉得我段寒霆软弱可欺,可以任人捏扁搓圆?”
宋夫人见段寒霆果然恼了,也不由正色起来,郑重道:“则诚,你误会了,无论是我还是宋先生,我们都没有要欺负你的意思,更不想与你为敌。往公里说,东北易帜后,奉天归南京管,咱们属于一家人;往私里说,荣音是我干妹妹,你和宋先生又是结义兄弟,咱们之间的关系,应该很亲近才是啊。”
段寒霆冷冷地瞧着宋夫人,脸上都不知该作何表情了。
曾几何时,他也以为宋于他而言是良师益友,毕竟宋是梁公的亲传弟子,可后来才发现,宋和梁公走的是完全不同的两条路,而他差点走岔了路。
“夫人说笑了,你们是你们,我们是我们,咱们是两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