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大手贴在车窗上,痒痒的,想给她擦擦小手,擦擦嘴巴,可他这样想着,有一个人已经付诸行动,把慈儿抱了起来。
陆子易抱着慈儿放在自己腿上,拿湿巾给她擦了擦嘴巴,又给她擦了擦小手,低头说着什么,满脸洋溢着温柔,好像他是她的爸爸一样!
偏偏,荣音对此没有任何表示,只是噙着笑意,微笑着看着,默许着这越俎代庖的行为!
段寒霆眼底迅速凝起一层冰霜,心更像是被刺刀狠狠捅了进去,疼得慌。
发离婚声明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他做了这辈子最错误的一件事情,他用一种无比决绝的方式,斩断了他和荣音之间的缘分,划清了他们之间的界限。
从此以后,这个女人再也不归属他,不再是他的妻子,也意味着他再也没有权利过问她的生活。
他以为自己狠得下这个心,毕竟在做下决定的那一刻,无论对错,他都没有再回头的权利了。
可,为什么会忍不住呢?
忍不住想要关注她的生活,忍不住想要打听她的近况,他拦着大姐和小七去找荣音,明令禁止段家任何人去找她,可自己却第一个忍不住了。
那天接到小慈儿打来的电话,她说“妈妈生病了,特别特别想爸爸”,他大脑就失去了控制,等到再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荣音的床前。
他看着她躺在病床上,小脸烧的通红,神色憔悴,额头发烫,心里说不出的疼。
荣音很少生病,她自己是学医出身,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十分了解,平时就很注重健康,也很少有需要人照顾的时候,一直都是她在照顾别人。
她太独立坚强了,以至于段寒霆有时候都快忘记了,她是个女人,而且是个体质虚弱的女人,也需要人照顾,需要人呵护。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把她当女强人对待,以为她就算离开他,也能够独当一面,活的精彩。
不该是这样的,他们不该是现在这个样子。
段寒霆抓着车窗的手缓缓收紧,指骨泛白,手背爆起青筋,看上去极其用力,似乎想要透过玻璃,直接摸到荣音的脸。
阿力看着,都怕司令会直接挠花车窗,试探性地开口,“哥,要不咱下去看看夫人和小姐?”
突然的一句话,却令段寒霆猛地回过神来。
他想起自己来天津的目的,一双眸子又暗了下来,手也缓缓从窗户上收了回来,沉声道:“不用。走吧。”
车子缓缓开走,荣音像是感知到了什么,往窗外望去,眼角扫到一辆车的尾巴,但并没有看到什么,只是看着外头形形色色的人们,都在忙碌着。
陆子易又起了一个话题,“小虞在你那干的怎么样?”
荣音回过头,道:“挺好的。人又勤恳,又踏实,关键是不张扬,挺好一小伙子。”
“那还不错。我还想着,他要是在你那里不适应,就让他过来给我做个助理。”
荣音怔了怔,“嗯?你这是要跟我抢人?”
“不是。”
陆子易笑了下,“你们荣氏人才济济,丁是丁卯是卯的,我是怕你用不上他,又碍着火车上的‘交情’,勉强留下他。”
“怎么会呢,我留下他可一点都不勉强。”
荣音道:“当时我之所以给他名片,主动让他来荣氏工作,一来的确是为着他的糖救了我一命,二来也是看中了他的品性。现在这年头,见死不救的人太多了,能够对陌生人伸出援助之手的,起码人品不会差到哪里去,再加上他进荣氏这么久,都没主动找过我,跟我要过什么,小孩确实是个可造之材。”
陆子易挑了挑眉,“你有什么计划吗?”
荣音点了下头,“父亲这阵子一直打电话过来,想让我去上海,我想着在上海开一家分公司,到时候把小虞一起带过去。”
陆子易神情一愕,“你要去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