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荣音回过神来,唤了一声“大哥”,载正才堪堪想起来,段家是有这么一位少爷,是段寒霆的庶长兄,段家大少爷段沉渊。
只是段家大少爷因为早些年就残了双.腿的缘故一向深居简出,择府另住,北平见过他的人并不多,久而久之人们都快淡忘了段家还有这么一个人。
见载正和段沉渊大眼瞪小眼看了半天,荣音忙站到段沉渊身边,介绍道:“这是我家大哥,段沉渊。大哥,这位是荣亲王府的醇郡王。”
其实两个人心里都有数了,但经荣音介绍之后,两个人还是握了一下手。
“失敬失敬。”
“久仰久仰。”
略微寒暄了几句,眼见新郎新娘开始敬酒了,醇郡王道了声“失陪”,便过去寻乔氏了,余荣音和段沉渊留在角落里,有些尴尬。
嫁进段家近两年,荣音和几个院子的人都混熟了,便是三少四少也借着几回家庭战争知道了对方的秉性脾气,唯独段家这位大伯哥,她只见过数面。
段沉渊在段家仿佛一直是个透明人,只在重大事宜的时候会出来露个面,段家其他人也很少提及他,便是段寒霆在她面前也一直避之不谈。
她一直觉得段沉渊在段家是个挺神秘的存在,只知道段夫人颇为忌讳他,因为是在她嫁给段大帅之后,这个儿子才找上家门。
而当时段沉渊的生母,和段大帅有过一.夜欢的女人已经死了,他是由他的亲生姨母带进段家的。
段沉渊的姨母,便是如今的段家二夫人。
荣音毕竟才嫁进段家两年,于这些陈年旧事并不是特别清楚,不过段沉渊在段寒威刁难她之时仗义执言帮过她,这份情她一直是记得的。
“新郎新娘开始敬酒了,要不要我差人将大哥送到前面去?”
段沉渊轻挑眉看了她一眼,“你不过去吗?”
他声音还是那般温润动听,透着一派绅士的儒雅。
“我?”
荣音朝人群中央看了一眼,凉凉道:“我怕我忍不住会把酒泼在他们的脸上。”
在场的众人大多是一年前参加过婉瑜和段寒江婚礼的,如今又来出席段寒江和文雪莹的婚礼,即使脸上依旧笑着祝福,可心里边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私底下说什么难听话的都有,只是没有像荣音这般,把喜恶挂在脸上表现的如此明显的。
“真够直率的。”
段沉渊轻笑了下,“我也不过去凑热闹了,这里人太多,我有些透不过气来,你帮我推出去吧。”
“哦,好。”
荣音正想找辙离开,如此正中下怀,便推着段沉渊穿过人群往外走,从前厅的小门出去,便是一条通向后花园的长廊。
一路推着他往长廊走,这会儿佣人都在前厅伺候,花园这边连个人都没有,荣音有些尴尬,只是就把段沉渊一个人丢在这儿自己走了也不太好。
“就在这儿吧,歇会儿。”
在一个拐角处,段沉渊叫了停,长廊正对着鱼池,他随手便抓来一把鱼食,往鱼池里一撒,鱼儿顿时包围了过来,几乎形成一道锦色的屏障,甚为壮观。
荣音瞧着稀奇,盯着看了半响,都忘记了找借口离开。
段沉渊看着她的表情,轻轻一笑,“怎么,来段家这么久了,没来这处坐过吗?”
“没有。”
荣音讪讪地笑了下,平日里除了去各房请安,她鲜少在段公馆里头闲逛,每次去前厅都是有事,匆匆来匆匆去,鲜有清闲时光。
“你和则诚都忙,不像我这个闲人,除了看看鱼赏赏花,也没有别的事情做了。”
段沉渊温润地笑着,视线看着聚拢的鱼群,淡淡道:“长大了便不似少年时那般轻快活泼了,以前则诚最喜欢过来逗这些鱼儿玩,如今也不再来了。”
荣音没有作声,直觉告诉她,段沉渊提到则诚,绝不是无意。
果然,下一句,段沉渊便问,“你知道,我的双.腿是怎么残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