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音在心里腹诽了一句,知道男人是故意在呛她,她拥住他,像小孩子一般将头靠在他的胸膛上,小声地认错,“我知道你生气了,我错了。我不该不跟你打招呼就带着你的人来天津救人,我知道你是担心我,怕我受到伤害。是我不好,太冲动了,以为只是江湖上的小喽啰,就没有放在眼里。”
段寒霆本来气都消了,听她这么一说忍不住又开始气。
“小喽啰?你可知道,那阎三就是以前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闫武松,威虎帮的三当家的!”
荣音乖乖点头,“我知道,你还跟他打过仗呢,最后你赢了嘛。所以说还是我男人最厉害了,打遍天下无敌手。”
她露出一个纯真动人的笑,一双桃花眼晶晶亮亮。
段寒霆却不被她迷惑,沉寒着一张脸冷声道:“少说好听的恭维我。你男人再厉害,也是人,不是神,无法时时刻刻都陪在你身边保护你。今天你就这样横冲直撞地闯进鬼市,想过后果吗?上次在那里差点丢了性命,这才过了几天,这么快就忘了?鬼市是个什么地方,是你一个女人家随随便便能去的?”
他越说越严厉,像是学堂的教书先生,字字句句都叫人心惊肉跳,唬的荣音大气都不敢喘,低着头乖乖听训。
她从小察言观色惯了,性格向来乖觉,什么时候该强,什么时候该弱,尺度拿捏的非常好,也正因如此,她才能在荣家顺利地长大成人。
段寒霆的脾气,她也早就摸透了,小事上他从来不跟她计较,能宠便宠,能惯则惯,但在有关于原则性的大事上,他却从来不惯她,一是一二是二。
这次他发脾气也有道理,前来鬼市的确是她冒失了。
一来是师爷亲自开口求情,她骑虎难下不得不应;二来,她也想见识一下曾经让段寒霆伤透脑筋、差点和他打成平手的闫老三,到底是何等人物。
不过这些目的,她可不敢当着段寒霆的面说,不然可真就捅了马蜂窝了,所以只能做出一副虚心认错的模样,以求宽大处理。
段寒霆见女人端跪在那里,低着头瑟缩着的可怜样子,心渐渐软了下来。
“知道错了吗?”
荣音听出他声音的缓和,立马抬头看着他,点头如捣蒜,小孩子似的一字一顿地保证,“知道了。以后不敢了。”
看到她这样,段寒霆还如何能发的出来脾气,只能恨恨地捏捏她的小脸,“真想揍你一顿,可又舍不得。”
荣音嘿嘿一笑,又扑过去亲了他一通,总算是哄的他消了气。
……
深夜,外面漫天飞雪,被窝里的一对夫妻相拥而卧,说着私房话。
在荣音的强烈要求下,段寒霆便跟她讲述了那过去的事——关于十七岁那年令他名声大噪,声名鹊起的剿匪行动。
当时报纸虽然一直追踪报道,但所能了解到的只是表面,若非听段寒霆亲口讲述,荣音都不敢相信,那场行动竟是那般惊险而曲折。
为时三个月的战斗,双方均是伤亡惨重,阎家三兄弟一死一残一伤,段寒霆当时也伤的不轻,在医院躺了足足半个月,后背到现在还有一道伤疤。
是阎三砍的。
总之最后的结果,是以阎家三兄弟退出江湖、销声匿迹而告终,只是时隔多年,他们又有卷土重来的意图了。
荣音蹙眉,“那个阎三真不是个东西,上次绑架的事也是他搞出来的。他虽然口口声声说是接了文家的暗杀令才对我实施的绑架,可以现在虎头帮的实力,区区五千大洋在他们眼里应该不算什么吧?值的阎三不惜拿阿颜当筹码来要挟雷震替他杀人?我怎么觉得,那个无赖王八蛋醉翁之意不在酒呢。”
段寒霆摩挲着荣音光滑的脖颈,不屑冷笑,“他是想用你,来要挟、报复我。”
“卑鄙,无耻。”
荣音搓着牙花子恨恨地骂,“想报复就正大光明地找你单挑嘛,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还累了阿颜一条性命,想想我就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段寒霆檀黑般的双眸在寂静的夜色中无声地眯了眯,凝出危险的冷芒。
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划破静谧。
“来电话了。”
荣音作势要起身,被段寒霆按了回去,“你躺好,我去接。”
稍顷,他披着外套回来,沉声道:“雷震在阿颜的墓前昏倒了。”
什么?
荣音霍然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