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说出来,你们永远都不知道害臊!”
荣音攥着拳,浑身的寒意喷薄而出,不吐不快,“钱财乃身外之物,我不在乎,我阿娘更不在乎,可她辛苦付出的一切,换来了什么?她那般小心翼翼,大太太还是容不下她,在她怀胎八月快要临盆之际,设计她偷.情,给她扣上了‘淫.妇’的屎盆子,而你们火上浇油,不分青红皂白就要了我阿娘的命!”
她赤红着双眼,怒吼一声,“你们自己说,这笔账我不找文青竹算,找谁算?”
“是你?”她指着荣邦安。
又指向二姨太和三姨太,“还是你们?”
二姨太和三姨太都尴尬地别过脸去,心里怕的厉害,她们可不想和大太太一样被关进监狱。
眼看怀里的人因为暴怒而浑身发抖,段寒霆心疼坏了,大掌在她后背轻轻抚着,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她如此失控,也是第一次听她说这些事情。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她对荣家的恨意如此之深,不惜将自己搭进去也要让荣大太太坐牢,她这些年承受的委屈,实在是太多了。
陆夫人听了却毫不动容,“一个小妾而已,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陆夫人!”段寒霆冷冷地发出警告,也怒了。
荣音刚刚平缓下来的怒气顿时又升腾起来,她看着面容坚硬的陆夫人,知道她和文青竹是一类人,她们从小便众星捧月、养尊处优,习惯了高高在上、颐指气使,做事只顾自己痛快,哪里会管别人的死活?
阿娘的死,对她们而言不过是巩固正室地位而使用的小小手段,不足挂齿,自然引不起她们一丝一毫的愧疚。
她甚至觉得,以她们姐妹如此亲密的关系,文青竹设计陷害阿娘的事情,文绿萍不可能不知道,否则她不会像现在这般,如此淡定。
“你们口中的小妾,那是生我养我的亲娘。“
荣音不再激动,因为犯不着和这麻不不仁的人生气,只冷冷道:“杀母之仇不共戴天,文青竹的命,我要定了!”
“小贱.人,我先要了你的命!”
陆夫人也怒了,不管段寒霆还在一旁,气得又要拔枪,不远处却突然传来一道威严肃穆的声音,“绿萍,在闹什么?”
严厉的声音刺入耳膜之际,让陆夫人拿着枪的手一抖,转头看去。
荣音同样循声望去,见一个穿着青色军装的中年人,正肃着一张脸走进来,身后跟了不少军兵,她一眼便认了出来,这是颖军的二把手,陆大帅。
陆子易已迎了上去,走到陆大帅身前两步远的位置,军姿站定,恭敬行礼,“父亲。”
陆大帅在院子里扫了一圈,目光落在倒在血泊中的亲兵上,瞳孔皱缩,面色又沉了几分,反手给了陆子易一耳光,“你母亲要闹,你也不拦着点?”
这一巴掌不重,却打得极为响亮,陆子易不敢说话,红着脸低头认错,心下委屈,母亲那性子,他又哪里能拦得住?
陆夫人脸色煞白,这一巴掌虽然打在儿子脸上,实际上打的是她的脸。
她心下也有些着慌,虽然丈夫在外人面前一向给她留着脸面,但他最忌讳的就是她带着兵在外生乱,这次还亲手打死一个兵,恐怕难以善了。
陆大帅朝段寒霆的方向看来,面色缓和了几分,“则诚也来了。”
段寒霆微微躬身,“陆伯伯好。”
“嗯。”
陆大帅轻应了一声,走上前来不动声色地便将陆夫人手中的枪卸下,又打个手势示意部下清理现场,那死掉的亲兵便很快被抬上担架拖了出去。
他把玩了一下手中的枪,声音淡淡沉沉,“都多大岁数了,还这么大火气,也不怕人笑话。”
陆夫人抿了抿唇,没敢说什么。
陆大帅也没再多说,抬眸,目光落在荣音脸上,审视的意味很重,“你是荣音吧?”
“是。”荣音点头。
“一转眼都长这么大了,小时候,我还抱过你。”
陆大帅严肃的脸上浮起淡淡笑容,颇有长辈的和蔼,眉眼微眯,“记得小时候挺活泼好动的,聪明又可爱,怎么现在戾气这么重,像只小刺猬。”
这话明着是寒暄,实则是责备。
荣音如何听不出来,但陆大帅和陆夫人不一样,她没必要跟他硬碰硬,只淡淡道:“没有娘亲教,长歪了。让大帅见笑了。”
话里含着委屈,听得人心疼,荣邦安在一旁老脸讪讪,这摆明了是在讽刺他。
这个死丫头!
“没妈的孩子可怜啊。”
陆大帅慨叹一声,“都是大人之间的恩怨,受苦遭罪的却都是这些孩子们。唉,造孽呀。”
段寒霆见荣音红了眼圈,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道:“是啊,人人都在欺负我家的小可怜。以后,我疼她,谁敢欺负音音,我跟他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