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南宫青时已经到了西市口,远远地,他便看到高台的高杆上挂着一盏马灯,还有一个血淋淋的人头……他不由切紧了牙,捏紧了双拳,额上脖颈上的青筋喷张着,全身的皮肉也开始紧崩着……那种恨,那种痛,是深入骨髓的。
因为心里的那一股子信念与执念,让他不得不理智。
他知道,如果此时此刻贸然冲过去,非但替梅娘收不了尸,还得搭上自己。现在的方卓就如同一条疯狗,几次三翻都让他给跑了,这次若是再抓住他,恐怕就只有死路一条了。他倒不是怕死,只怕是亲者痛而仇者快。何况,他不能死。
可是就一直这么躲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再熬下去,天都亮了,越发的不好行事了。
南宫青时抬头看了看天,又环视了一周,发现周围有个马厩,进里全是良驹,除此之外并无他物。心里想着,他便灵机一动,悄悄潜到马厩那里去,解了那些马儿的马缰,然后擦燃了火折子,一把点着了马厩,那些马儿看到火光,被惊得嘶鸣着四处奔蹿着,向四面八方跑去。
说时迟,那时快,在一匹马经过他的身侧时,他一把抓住马缰,跟着马儿跑了几步,一个旋身,坐了上马背,并掉转马头往那高头奔去。
果然,眨眼间,一群黑衣杀手,似从天而降,手持利剑,凶神恶煞地朝着奔袭而去。因为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南宫青时竟会来这一手,这就给了南宫青时一个冲到高台上的机会。他拼了命的驾着马,马儿几乎都要飞驰起来似的,一个跳跃,几乎立了起来,跳上了那高台,在经过高杆的时候,他一把抽出腰间的佩剑,砍断了那高杆,那高杆朝着另一面轰然倒去。南宫青时并没有让马停住,而是以闪电般的速度朝着那高杆倒去的方向驰去……就在那高杆倒地的瞬间,他以精准的速度与动作,一把接住了那高杆上的头颅,往黑影里跑去。
只是,他没想到,那方卓为了抓他,会下这么大的本,会派这么多的人。
一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朝他迎面袭来,那些人各个手持长剑大刀,若是被他们阻停,那么他就会瞬间被他们剁成肉泥。
他忙又掉转马头,往相反的方向逃去,可是没想到,后面一样,黑压压的一片,朝他袭来,左面右面也同样如此,以包围的形热,将他严严实实地围了起来,让他逃无可逃。眼看着他们就要逼近自己,南宫青时,心一横,此时,也管不了许多,挥起长剑,便欲向他们冲去。
既然逃无可逃,那就索性跟他们拼了。
渐渐地,那个包围着他的包围圈越来越小,越来越小,南宫青时骑在马上,拼了命的挥舞着手中的长剑,倒也一时占了个上风,杀了不少敌人。
正激战着,忽然那马儿惨叫一声跪在了地上,而南宫青时也从马上摔了下来,那些人就像是一群嗜血的魔鬼一般,涌上了同宫青时,南宫青时拼命的与他们厮杀着,就算是他武艺超群,可是面对这么多冷面杀手,就算他是三头六臂,也是打不过的……渐渐地,他有些体力不支了,一个喘息,被人刺穿了胳膊,紧接着大腿也受了伤,他的衣衫瞬间被鲜血所染红……就在他命在旦夕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忽然四五辆燃着熊熊烈火的马车朝他们奔袭而来,最外圈的那些杀手没有注意,瞬间便着了衣衫,燃得他们哇哇大叫起来,这一叫,顿时引得那些人四散逃开……南宫青时见状,也忙躲着那些燃烧的马车,
“世子,跟我来。”就在这时,一个人走了过来,一把拉住了受伤的他,“往这边走。”是阿时。
“你怎么来了?”南宫青时讶异道。
“世子,你流了好多血,”阿时边引着他往旁边走边说,“是瑶清姑娘,她,她算到世子您会来此,所以让我来接应世子。”就在这正当乱之时,阿时终是引着他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那里停着一辆马车,“快,上马车。”阿时把南宫青时推上马车,“我善后。”他们知道,现在那些人正朝这里追赶着他们,必须有一个人拖住他们,才能给他们争取逃走的时间。
“不行,阿时你这么做只会送死。”阿海已经为他而死,他不能因为自己活命,而眼睁睁地看着阿时再去送死。
“放心吧世子,我会没事的。”阿时劝解道,“车会,赶紧走吧。”
“不行,”说着,南宫青时就要从马车上跳下来,
“青时,阿时不会有事的,我想,霁华大哥现在已经到了西市口,他不会让阿时有事的。”忽然,从马车里传来另一个声音,南宫青时吓了一跳,蓦地回头,黑乎乎的马车里,隐约可见一个人影,而就算是他看不到她的脸,也知道她是谁,
“瑶清,你,你怎么也来了,你身上的伤……”他忙转身回到了马车内,阿时趁机让车夫驾着马车离开了。
“青时,我没事,”管瑶清摸索着抓住了他的手,“就是怕你担心,所以我一直没敢出声,我自己的身子骨,我自己心里头明白。”她不禁劝慰着他,“梅姑娘的尸首拿到了吗?”与此同时,她能感觉到他身上的还在流血,湿湿热热的,洇到了她的手上,“你受伤了?”
“我没事,”南宫青时虚弱道,“梅娘的尸首我拿到了。”他顿了顿,“我们现在去哪儿?还回相国府吗?”